就在这时,林凡尘和陈启然正好从仓库里走出来。林凡尘穿着件玄色长衫,袖口挽着,露出腕间淡红色的龙纹。陈启然怀里抱着一本《龙纹手记》,鼻梁上架着黑框眼镜,镜片反射着晨光。看到这一幕,陈启然推了推眼镜,低声道:“虎子这脾气,还是这么火爆。二十棍下去,这几个混混怕是得躺三天。”
林凡尘看着被按在地上挨打的混混,又看了看旁边撒了一地的白糖,眉头微微蹙起。那雪白的糖粒沾着泥土,像撒了一地的碎银子,看着让人心疼。他走上前,喊了一声,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虎子,停手。”
林虎听到声音,松开了脚,回头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哥,你来得正好!这几个龙兴社的杂碎,敢来咱们码头闹事,不给点教训,他们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八字胡趴在地上,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脸上沾着白糖和泥土,活像个小丑。他恶狠狠地瞪着林凡尘,眼神里满是怨毒:“你就是五龙会的老大林凡尘?有种就杀了老子!别在这儿装模作样!”
林凡尘没理他,蹲下身,看着那个掉了白糖的搬运工。那工人低着头,双手攥着衣角,指节都泛白了,嘴里嗫嚅着:“林老大,是我没看好麻袋……”
“不怪你。”林凡尘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让人信服的力量,“损失多少,记在五龙会的账上,待会儿去后勤组领钱。不够的话,我补。”
那工人连忙摆手,眼眶都红了:“不用不用,林老大,这点小事不算啥!俺们能扛!”
“算。”林凡尘的声音沉了几分,目光扫过周围的搬运工,“咱们立规矩,就是要护着自己人。你受了委屈,五龙会不能不管。今天你丢了白糖,我给你补上;明天有人敢动你们的工钱,我替你们出头。”
他的话像一股暖流,淌过搬运工们的心头。人群里,不知是谁带头鼓起了掌,紧接着,掌声越来越响,震得码头上的龙旗都微微颤动。
说完,林凡尘站起身,看向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三个混混,冷冷道:“滚。告诉雷哥,想找麻烦,就光明正大地来。耍这种小伎俩,丢人现眼。”
八字胡几人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从地上起来,捡起地上的弹簧刀,狼狈不堪地逃出了码头。跑出去老远,还能听到八字胡气急败坏的骂声。
林虎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像只打了胜仗的豹子。却被林凡尘瞪了一眼:“下次别下手这么重,按帮规来,点到为止就行。咱们是立规矩的,不是逞凶的。”
“知道了哥。”林虎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耳朵尖都红了。
陈启然走上前,推了推眼镜,看着地上的狼藉,沉吟道:“这肯定是雷哥派来试探的。他想看看咱们五龙会的反应,看看咱们的规矩到底硬不硬,看看咱们护不护得住码头的人。”
林凡尘点了点头,目光扫过码头上的工人们。他们的脸上,满是敬佩和信服。他沉声道:“试探也好,挑衅也罢。只要咱们守着规矩,护着百姓,就没人能动摇咱们在沪西的根基。”
话音刚落,那个掉了白糖的搬运工突然跑了过来,手里捧着一个用粗布手帕包着的东西,手帕被攥得皱巴巴的。他把东西递到林凡尘面前,声音有些哽咽:“林老大,这是俺家自己腌的咸菜,不值钱,你尝尝。俺们都知道,你是真心为俺们好。”
林凡尘愣了一下,随即接过手帕。粗糙的布料蹭着掌心,带着一股阳光的温度。他打开手帕,里面是几块油亮亮的咸菜,还透着一股蒜香。他笑着说:“多谢了。中午就着粥吃,肯定香。”
那工人憨厚地笑了笑,露出两排黄牙,转身又投入到了忙碌的工作中。扛麻袋的号子声,再次在码头上响了起来,比之前更响亮,更有力。
阳光渐渐升高,洒在码头上,把石板路照得暖洋洋的。龙旗在风中猎猎作响,金线绣的龙,仿佛活了过来,在晨光里昂首摆尾。林虎看着林凡尘手里的咸菜,咧嘴一笑:“哥,你看,这就是民心。”
林凡尘握紧了手里的手帕,掌心传来粗糙的布料触感,心里却暖烘烘的。他抬头望向码头外的江面,波光粼粼的水面上,一艘挂着龙兴社黑色旗帜的货船,正缓缓驶过。
船舷上,立着一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他身形挺拔,指尖夹着一支雪茄,烟雾在晨光里袅袅散开,模糊了他大半张脸。唯独那双眼睛,像淬了冰的寒刃,正死死地盯着沪西码头,盯着那面猎猎作响的龙旗,盯着林凡尘的方向。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雪茄烟身,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冷戾的弧度,像是在掂量着什么猎物。直到货船驶出老远,那道冰冷的目光,还像针一样,扎在码头的空气里。
一场风波,看似平息,实则暗流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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