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西郊外的荒地被开垦出一方药田,半人高的竹篱笆圈着半亩青绿,晨露滚在龙涎草细长的叶片上,折射出细碎的光,风一吹,叶尖的水珠簌簌坠落,洇湿了底下黝黑的泥土。陈启然蹲在田埂上,指尖轻轻拂过叶片脉络,眉头微蹙着在泛黄的笔记本上记录:“三日一浇,以虎丘山泉水为佳,忌烈日暴晒,叶片泛紫时需添薄肥……”
后勤组的老杨扛着锄头走过来,裤脚沾着星星点点的泥点,嗓门洪亮得震落了篱笆上的露珠:“陈先生,这批龙涎草长势真好,再过半月就能割叶入药了!比虎丘山那边的苗子还旺!”
陈启然抬头笑了笑,将笔记本揣进怀里的布兜,起身时拍了拍膝盖上的土:“多亏虎子送的种子是陈年良品,还有你们日夜守着。这片药田是五龙会的命脉,能解龙纹反噬,还能助我们触发共鸣,万万不能出岔子。”他说着,抬手指了指药田四角插着的稻草人,那些稻草人穿着破旧的帮众服,身上缠着细密的铁丝,铁丝一端拴着铃铛,“那几个假人看着简陋,却是苏晴特意布置的,风吹草动铃铛就响,既能防野物,也能警示宵小。”
老杨咧嘴点头,刚要回话,眼角余光却瞥见东边的矮树丛里,有一道黑影极快地闪了一下,树叶还在微微晃动。
“谁在那儿?!”老杨大喝一声,抄起锄头就往树丛那边冲,脚步声惊飞了几只停在草叶上的麻雀。
陈启然脸色一沉,快步跟上,他腰间别着的短棍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可等两人冲到树丛边,只看到一截被踩断的酸枣树枝,断口还泛着青,地上留着半个新鲜的脚印——鞋印边缘规整,纹路是精细的云纹,绝不是附近农户穿的粗布鞋,分明是城里才有的绸缎面软底靴。
“是龙兴社的人?”老杨喘着粗气,握紧了锄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这帮狗娘养的,果然盯上我们的药田了!”
陈启然蹲下身,指尖轻轻摸过那半个脚印,又捻了捻旁边的泥土,眼底闪过一丝冷光:“看鞋印尺寸,应该是个练家子,落脚轻,步子稳,不是普通的小喽啰。而且对方很谨慎,没留下任何多余痕迹,明显是来探路的。”他站起身,望向药田中央那片最茂盛的龙涎草——叶片翠绿欲滴,茎秆泛着淡红,是即将成熟的征兆,声音沉了下去,“他们肯定是冲着龙涎草来的,张副官今天上门挑衅,怕是就是为了牵制我们的注意力,好让探子趁机摸清药田的位置。”
与此同时,浦东龙兴社的据点里,檀香袅袅,却压不住满室的戾气。雷哥坐在太师椅上,指尖把玩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匕首柄上嵌着一颗绿莹莹的猫眼石。一个穿黑色短打的探子正单膝跪地,头埋得极低,声音发颤:“雷爷,小的探清楚了,五龙会在沪西郊外种了一片怪草,叶片细长,茎秆泛红,陈启然每天都会去照看,还带着笔记本来回记录。听附近的农户说,那帮人把那草当宝贝,说是能帮他们触发龙纹,还能治身上的伤。”
“龙纹?”雷哥听到这两个字,眼睛瞬间亮得吓人,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茶碗都震得跳了起来,茶水洒了一桌,“好!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老子正愁没法破他们的龙纹,这下好了!烧了那片破草,看他们还怎么嚣张!”
他站起身,踱到探子面前,居高临下地盯着对方,眼神里的狠戾几乎要溢出来,匕首在指尖转了个圈,划出一道冷光:“那片药田的守卫严不严?有没有暗哨?”
“回雷爷,不算严!”探子连忙回答,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就几个后勤组的老弱残兵看着,还有几个稻草人,连个正经的岗哨都没有。不过……不过苏晴的情报网布得广,附近的茶摊、瓜棚里,好像有她安排的暗哨,都是些卖货的小媳妇、老头。”
“暗哨?”雷哥嗤笑一声,匕首“唰”地一下插在桌上,离探子的手只有寸许,吓得对方身子一哆嗦,“一群娘们儿、老东西的把戏,怕什么?!”他转身看向身后站着的一众打手,那些人个个面露凶光,腰间别着砍刀,声音陡然拔高,震得房梁上的灰尘簌簌往下掉,“兄弟们!五龙会靠着那破草耀武扬威,害得老子在龙爷面前丢尽了脸!今晚我们就去把那片药田烧个精光!一把火不够,就来两把!让他们再也没法触发龙纹,再也没法嚣张!事成之后,每人赏十块大洋!要是能活捉陈启然,赏一百块!”
“好!!”打手们齐声应和,声音震得窗户纸都嗡嗡作响,眼里满是贪婪的光。
雷哥的脸上露出一抹阴狠的笑,他扯下墙上挂着的黑色披风,狠狠甩在肩上,披风下摆扫过桌面,带倒了一个酒壶,酒水泼了一地也毫不在意。“备车!带足煤油和火把!三更时分,老子亲自带队!”他攥紧匕首,指节泛青,“这次不仅要烧了药田,还要把五龙会的那帮杂碎引出来,杀他们个措手不及!让整个魔都都知道,敢跟我雷哥作对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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