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温舒然的心提了起来。
“我听说……只是听说啊,”前同事的声音更低了,“最近圈子里好像有点风声,关于你的。说……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有家大公司的高层……打过招呼了。所以,很多公司,尤其是有点规模或者想往上走的,可能……不太敢用你。”
温舒然握着手机的手猛地一抖,指尖瞬间冰凉。不该得罪的人……大公司高层……
除了江砚辞,还有谁?
“是……江砚辞吗?”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嘶哑。
前同事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叹了口气:“舒然,你自己心里清楚。他那个级别……打个招呼,都不用明说,下面的人自然就领会了。咱们这行,圈子就这么大,资源人脉太重要了。没人会为了一个……呃,为了一个设计师,去得罪砚珩集团。所以……你还是……看看别的机会吧,或者,试试别的行业?”
电话挂断后,温舒然呆坐了许久,浑身冰冷。她终于切身体会到,什么叫“封杀”。江砚辞甚至不需要亲自动手,不需要发出任何明确的指令,只需要一个模糊的态度,一个若有若无的“招呼”,就足以让整个行业对她关上大门。因为他代表着顶级的资源、庞大的资本、不可抗拒的影响力。在他面前,她渺小如蝼蚁,他只需轻轻抬脚,甚至不用落下,那阴影就足以让她窒息。
设计行业……这条路,看来是走不通了。
不甘心,也不信邪。她咬紧牙关,开始将目光投向其他行业。文员,行政,销售,客服……那些对专业要求不高、门槛相对较低的职位。她重新修改简历,淡化设计背景,突出自己的沟通能力和学习意愿。
又一轮海投。
这次回复更少。偶尔有一两个电话面试,对方简单问过她的基本情况和工作经历后,听到她最近一段是“自己经营工作室,后因故关闭”,再一问到离职细节和目前状况,便都含糊其辞,匆匆结束通话。
有一次,她应聘一家贸易公司的行政专员,初试电话聊得还不错,对方通知她去公司复试。复试时,人事经理和部门主管一起面试,问题开始深入,尤其是背景调查环节。
“温女士,我们看到你简历上有一段婚姻状况是已婚,但紧急联系人写的却是朋友。能方便了解一下你目前的家庭情况吗?这对我们了解员工的稳定性有一定参考。”人事经理看似随意地问道。
温舒然的心猛地一沉,支吾道:“我……目前个人生活有些变动,正在处理中。”
“变动?”部门主管追问,“具体是指?”
温舒然避无可避,只能含糊道:“是……一些离婚相关的手续。”
两位面试官对视一眼。人事经理拿起笔,在简历上做了个标记,继续问:“那么,诉讼状况呢?是否涉及财产或抚养权纠纷?这些可能会影响到工作的专注度。”
温舒然的额头渗出冷汗,她知道瞒不过去,也明白对方在做常规背调,只能硬着头皮承认:“是……有一些纠纷,正在通过法律途径解决。”
“对方是?”人事经理追问。
温舒然闭上眼,知道瞒不住了,从牙缝里挤出那个名字:“江……江砚辞。”
这个名字说出口的瞬间,她清楚地看到两位面试官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人事经理手中的笔停顿了一下,部门主管的眉头紧紧皱起,眼中闪过一丝明显的忌惮和麻烦。
接下来的面试,气氛急转直下。问题变得敷衍而迅速。不到五分钟,面试便草草结束。对方依旧是那句程式化的“等通知”。
但温舒然知道,不会再有通知了。
走出那栋写字楼,深秋的寒风灌进她单薄的西装外套,她冷得打了个哆嗦,却感觉不及心底寒意的一半。连完全不相干的行业,只要背调触及到“江砚辞”这个名字,她就立刻成了瘟疫,被人唯恐避之不及。
原来,他给的“活路”,就是这样的四面楚歌,寸步难行。
就在她为生计焦头烂额、屡屡碰壁的时候,房东的电话又打了过来,催缴下个季度的房租,语气已经很不客气。而之前工作室离职还未结清工资的两个员工,也通过微信发来消息,措辞从客气到强硬,表示如果再不支付欠薪,将考虑采取法律手段。
工作室……那个早已被她遗忘、挂牌许久却无人问津的工作室,成了压垮她的又一根稻草。它就像一个讽刺的纪念碑,记录着她曾经的“事业心”和如今的落魄。
她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心,再次来到那间曾经承载她无数梦想和虚荣的工作室。门上的“转让”牌子蒙了厚厚的灰,玻璃门内,一切还维持着关闭时的样子,只是落满了灰尘,显得萧条破败。
房东已经等在门口,脸色不豫。两个前员工也来了,站在一旁,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没有多余的寒暄。温舒然拿出钥匙,打开门。灰尘的气息扑面而来。她环视着这个她曾精心布置的空间:那张宽大的实木工作台,上面还散落着未完成的设计草图;墙边立着的绘图仪和电脑;柜子里整齐码放的各种面料样品和色卡;墙角那盆她曾经很喜欢却疏于照料、早已枯死的绿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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