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部长!盟军司令部,最高等级,特急电报!”
机要参谋连滚带爬地冲进办公室,声音劈了叉,手里的电文纸被汗水浸得有些发软。
办公室里,军令部长徐永昌正因为英国人的外交照会而心烦意乱,闻言猛地抬头。
“若开山战役全面爆发!日军第55师团一部,已突破英军防线!正沿预定路线,高速向我方侧翼穿插!”
那张薄薄的电文纸,落在徐永昌的案头,却砸得他心脏一沉。
他的视线,死死钉在“预定路线”四个字上。
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开一片空白。
他想起了那份军统密报,想起了那个被英国人告状的狂徒,那个白崇禧的侄子。
王悦桐!
他算到了!他竟然真的算到了!
一旁的侍从官端着茶杯的手剧烈一抖,滚烫的茶水泼在手背上,他却毫无知觉,只是死死地盯着自己的部长,喉结上下滚动。
……
缅北,英军营级指挥部。
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撞开,通讯官扑了进来,昂贵的波斯地毯被他的军靴踩出一个泥印。
“少……少校!出事了!”
菲利普斯正用丝绸手帕擦拭着他心爱的蓝山咖啡杯,闻声眉头一皱。
“慌什么!天塌下来了?”
“东……东山口哨所,一个小时前遭到日军猛烈攻击!”通讯官的嘴唇发白,抖得不成样子,“现在……已经联系不上了!”
“哐当!”
精致的骨瓷咖啡杯从菲利普斯的手中滑落,在光洁的地板上摔得粉碎。
他甚至没感觉到滚烫的咖啡溅在裤腿上。
“你说什么?”他一把揪住通讯官的衣领,那双总是带着傲慢的蓝色眼珠里,此刻只剩下惊骇。
“是真的!少校!”通讯官快要哭出来了,“半小时前,我们还能听到枪声……现在,什么都听不到了!彻底安静了!”
菲利普斯的身体剧烈地晃动了一下。
他猛地推开通讯官,像一头被戳穿了脊梁的疯狗,扑到自己的办公桌前,粗暴地拉开最下面的抽屉。
他从一堆废弃的文件里,扒出了那个被他揉成一团,视若垃圾的纸团。
他颤抖着手,将那张满是褶皱的地图展开。
那条用黑色炭笔画出的、丑陋的进攻箭头,像一条烙铁烧出的毒蛇,在他的视网膜上疯狂扭动,发出无声的嘶吼。
箭头的终点,正是刚刚死寂一片的东山口哨所!
冷汗,瞬间冲刷过他的每一寸皮肤,浸透了他笔挺的军服后背,冰冷黏腻。
他终于明白了。
那个满脸堆笑、卑微到骨子里的中国军官,不是在演戏,更不是在乞求。
他在用一种自己无法理解的方式,进行一场神之预言。
而他,菲利
普斯少校,大英帝国的精英军官,却把这份能救自己和整个营性命的预言,当成了一个笑话,揉成一团,丢进了垃圾堆。
巨大的羞辱感和死亡的恐惧感,像两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了他的喉咙,让他无法呼吸。
他扶着桌子,剧烈地喘息着,胃里翻江倒海。
……
与此同时,日军第55师团,饭田支队。
支队长饭田义一大佐,骑在一匹高大的东洋马上,用望远镜满意地看着前方那片狼藉的英军哨所。
战斗比他预想的还要轻松,那些所谓的帝国士兵,在他的勇士面前,连像样的抵抗都没有。
“报告大佐!英军哨所已肃清,我部仅两人轻伤!”一名副官策马赶来,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哟西!”饭田义一放下望远
镜,自得地点点头。
他看了一眼地图,那上面,根本就没有标注什么“神之泪”山谷。在他看来,那片区域即便有中国溃兵,也不过是些可以随手碾死的蚂蚁。
他的目标,是前方三十公里外的英军营级指挥部。
“听说那个叫菲利普斯的英国少校,从伦敦运来了一箱上好的苏格兰威士忌。”饭田对着自己的副官,轻蔑地笑了笑,“今晚,我要用他的银酒杯,品尝胜利的滋味。”
“命令部队,不必休整!”他抽出雪亮的指挥刀,向前一指,声音里充满了不容置喙的骄傲。
“一鼓作气,冲过去!在天黑之前,解决战斗!”
“哈伊!”
上千名日军,像一股开闸的黄褐色洪流,带着嚣张到不可一世的气焰,沿着山路继续高速前进。
他们的必经之路上,正好横亘着“神之泪”山谷的外围区域。
在饭田义一看来,那不过是通往胜利晚宴的一道开胃菜。
……
“神之泪”山谷。
所有的喧嚣,都已沉寂。
昨天还热火朝天的工地,此刻已经找不到一丝人烟。
新翻的红土被盖上了伪装网,炮兵阵地和暗堡的射击孔被杂草和藤蔓遮蔽,与周围的林地别无二致。
五千名“幽灵”旅的士兵,早已悄无声息地进入了他们亲手修建的、星罗棋布的防御工事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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