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正好对上沈彦之的目光。他朝她微微一笑,很快又转开视线,继续讲课。
一堂课半个时辰,沈彦之讲了《千字文》的前八句。他讲得很生动,不仅解释字义,还穿插典故、地理、天文知识。学生们听得入神,连最调皮的孩子都安静下来。
课后,沈彦之布置了作业:“今日所学的八字,各写十遍。明日交来。”
学生们起身行礼告退。陈月仪跟着哥哥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听到身后传来声音:
“陈月仪留一下。”
她的心猛地一跳。陈元启也停下脚步,看向太子。
沈彦之温声道:“元启先回吧。孤看看月仪的字帖,她年纪最小,若有不懂,孤单独讲解。”
这话合情合理。陈元启虽然觉得不妥,但不敢违逆,只得行礼:“那……有劳殿下。”
他看了眼妹妹,用眼神示意她守礼,然后退出明德斋。
学堂里只剩下沈彦之和陈月仪,以及远远侍立的陈安。
沈彦之走到最后一排,在陈月仪旁边的位置坐下——保持着恰当的距离。
“刚才的课,听得懂吗?”他问,声音很温柔。
陈月仪点点头,又摇摇头:“有些懂,有些不懂。”
“哪里不懂?”
“‘宇宙洪荒’……是什么意思?”
沈彦之笑了,从袖中取出一张纸,上面画着简单的图案:“你看,这是天,”他指着上面的弧形,“这是地。宇宙就是天地万物,洪荒是指很久很久以前,天地初开的时候。”
他讲得很耐心,用她能听懂的语言解释。陈月仪认真听着,渐渐忘了紧张。
“太子哥哥懂得真多。”她由衷地说。
“因为孤读的书多。”沈彦之看着她,“月仪好好读书,将来也会懂得很多。”
“嗯!”小姑娘用力点头。
沈彦之从讲台下取出一个小木匣:“这个给你。”
陈月仪打开,里面是一套特制的小楷笔——笔杆比寻常的细,适合她的小手。还有一块端砚,雕成小兔子的形状,憨态可掬。
“太子哥哥,这……”
“学堂用具。”沈彦之说得自然,“你年纪小,用寻常的笔墨不便。这套是专门为你准备的。”
陈月仪看着那套笔墨,心中欢喜,却又想起母亲的叮嘱:“可是娘说,不能随便收殿下的礼物……”
“这不是礼物。”沈彦之温声道,“是学堂用具,就像字帖一样。其他学生若需要,孤也会准备。”
这话半真半假。他确实为所有学生准备了字帖,但这套特制的笔墨,只为她一人准备。
陈月仪这才放心收下:“谢谢太子哥哥。”
“写字给孤看看。”沈彦之道,“今日学的八个字。”
陈月仪铺纸研墨,握起那支小楷笔。
笔杆果然合适,她写起来顺手很多。虽然字迹稚嫩,但一笔一画,很是认真。
沈彦之在旁边看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写得很好。”他轻声夸赞,“不过‘宇’字的这一横,可以再平一些。”
他伸手,虚虚地在空中比划,没有碰到她的手。
陈月仪学着调整,果然写得更好看了。
“真聪明。”
沈彦之笑了,从匣子里取出一块松烟墨,“这个也给你。这墨写字不晕,适合初学。”
“太子哥哥……”陈月仪抬起头,大眼睛看着他,“您对月仪真好。”
沈彦之心中一颤,强忍住想摸摸她头的冲动,温声道:“因为月仪是好孩子,认真好学,值得对你好。”
窗外春光正好,海棠花探进窗棂,在书案上投下斑驳花影。
小姑娘认真写字,少年太子静静看着。时光在这一刻温柔得不像话。
一刻钟后,沈彦之起身:“时辰不早了,你该回去了。明日记得交作业。”
“嗯!”陈月仪小心地收拾好笔墨,抱在怀里,像抱着什么珍宝。
走到门口,她忽然回头:“太子哥哥,明天您还讲课吗?”
“讲。”沈彦之站在窗前,阳光落在他身上,整个人笼罩在光晕里,“以后每天上午,孤都在。”
“那……月仪明天还来。”
“好。”
小姑娘抱着笔墨匣子,蹦蹦跳跳地走了。沈彦之站在窗前,看着她小小的身影穿过庭院,消失在月洞门后。
陈安走上前:“殿下,您这样……会不会太明显了?”
“明显又如何?”沈彦之淡淡道,“孤在教她读书写字,堂堂正正。谁也说不出什么。”
“可是陈相那边……”
“陈慎明白。”沈彦之转身,收拾讲台上的书册,“他若真反对,今日就不会让月仪来。他让了,便是默许。”
陈安若有所思。
沈彦之将书册整理好,目光落在最后一排那个小小的书案上。那里,还放着陈月仪忘记带走的一张废纸,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天地玄黄”。
他走过去,小心地将那张纸折好,收进袖中。
仪儿,这一世,哥哥慢慢教你。
从天地玄黄,到宇宙洪荒。
从懵懂孩童,到窈窕淑女。
我们有一生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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