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联军因林默带回的消息而震动,加紧构筑防线。
魔渊漩涡深处,林默调息片刻,额角那缕萦绕的紫黑气息被混沌之力彻底磨灭。他看向那翻腾的漩涡,灰白眼眸中闪过一丝决断。
“既已打草惊蛇,不如直捣黄龙。”他心中思忖,“那紫黑轮廓应是深渊君主隔界投射的力量化身,其本体意志必然关注此处。与其被动等待它积蓄力量再次冲击,不如主动深入,看清这通道的根基,或许能找到其薄弱之处。”
方才的接触,虽险象环生,但也让他摸到一些门道。那通道核心的空间裂隙极其不稳,需要海量的魔气与强大的意志不断灌注才能维持。若能从内部动摇其根基,或许比从外部强攻更为有效。
主意已定,他不再犹豫。
这一次,他并未直冲那狂暴的核心裂隙,而是沿着漩涡内壁,朝着魔气涌流的“下游”,也就是漩涡旋转的向心处,缓缓潜去。
与通往核心的路径不同,越往漩涡深处、底部,魔气反而显得相对“平静”。但这种平静之下,是更加深沉、更加古老、更加令人不安的凝实感。魔气在这里不再是狂暴的洪流,而是粘稠如油脂的黑暗,其中沉淀着难以想象的负面情绪与恶念。无数扭曲的幻象在林默周围生成又破灭:尸山血海、文明倾覆、星辰寂灭……皆是深渊吞噬无数世界留下的残响。
下潜。
仿佛永无止境的下潜。
时间与空间的概念在这里变得模糊。只有越发沉重的压力和越发精纯的魔元,如同水压般从四面八方挤压着林默周身的灰白力场。力场发出细微的嗡鸣,净化速度已经催动到极限,与侵蚀之力达到危险的平衡。
若非混沌圣僵体质特殊,万法不侵,换做任何一位渡劫期大能,在这等浓度的本源魔气中长期浸泡,也难免被逐渐侵蚀同化。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刻,或许是一个时辰。
某一瞬间,周身的压力陡然一轻!
并非压力消失,而是性质改变了。那种四面八方无死角的液态挤压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空旷的虚无感。
林默发现自己冲破了某种“界面”,来到了一个迥异于通道内部的奇异空间。
这里仿佛是整个魔渊漩涡的最底层,漩涡之“眼”。
上方,是缓缓旋转、倒漏斗形的、浓稠如墨的魔气层,如同一个黑暗的天穹。下方与四周,则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绝对的虚无黑暗。没有上下左右之分,没有物质存在,甚至连魔气都稀薄到近乎于无,只有一种纯粹的、令人心慌的“空”。
而在这片虚无中央,唯一的存在,是一座“岛屿”。
更确切地说,是一座悬浮的、完全由骸骨堆砌而成的巨大王座基台。
基台方圆千丈,其上的骸骨种类之繁杂、形态之扭曲,远超想象。有长达百丈、肋骨如拱廊的星空巨兽骨骸;有背生双翼、头生多角的恶魔颅骨;有闪烁着暗淡磷光、疑似神族或强大仙人的玉质骨骼;更有大量根本无法辨认所属种族的、奇形怪状的骨殖。它们被某种强大的力量粗暴地糅合在一起,骨骼断裂、穿插、纠缠,构成了这座散发着无尽死亡、征服与绝望气息的基座。
而在骸骨基座的最顶端,是一座更加巨大、更加威严的王座。
王座本身,似乎是由一整块漆黑的、如同凝固的深夜般的未知材质雕琢而成,边缘镶嵌着暗淡的红色宝石,如同干涸的血痂。王座的扶手是两条被束缚、挣扎姿态的巨龙骨骸,靠背则是一个巨大的、面容痛苦扭曲的六翼天使浮雕。
王座之上,端坐着一个身影。
它并非之前在通道核心惊鸿一瞥的紫黑魔气轮廓,而是一具更加凝实、更加具体、散发着恐怖存在感的躯体。
人形的骨架,高达三丈,披着一件仿佛由无数生灵临终哀嚎与最深绝望编织而成的黑色斗篷,斗篷无风自动,边缘不断滴落着虚幻的黑色火焰。它的双手搭在骸骨扶手上,手指修长而苍白,指甲漆黑尖锐。
头颅微垂,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到一对从额前生长出的、弯曲如山羊、铭刻着亵渎符文的巨大犄角。
而它手中,握着一柄剑。
一柄插在王座前方骸骨地面上的巨剑。
剑身宽阔,通体漆黑,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剑刃并非金属光泽,而是不断流淌、燃烧着的黑色火焰,那火焰寂静无声,却散发着焚尽灵魂的极致寒意。剑格处镶嵌着一颗缓缓旋转的、如同微缩黑洞般的宝石,仅仅是瞥见,就让人神魂不稳,仿佛要被吸入其中。
最令人心悸的,是它身上散发出的威压。
那不是主动的释放,而是其存在本身,就自然扭曲了周围的一切法则。虚无的空间在其周围泛起水波般的涟漪,时间流速似乎也变得异常。这股威压之强,远超林默之前遭遇的任何对手——无论是格拉克斯,还是通道核心那紫黑轮廓——完全达到了另一个层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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