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离开青岛了,李立远攥着两张机票,手心微微出汗。白彩坐在候机厅的长椅上,看着窗外停机坪上的飞机,睫毛轻轻颤着:“长这么大,还是头回坐飞机。”
李立远把保温杯递过去,里面是刚泡好的热茶:“别紧张,听说飞机很稳当,比坐火车快多了,俩钟头就到上海。”他自己也是头回坐飞机,却故意说得笃定,指尖悄悄在裤腿上蹭了蹭。
广播通知登机时,他牵着白彩的手穿过廊桥,机舱里的暖气扑面而来。找到座位坐下,他帮她把外套挂好,又仔细看了看安全须知卡,小声念叨:“要是遇上气流,系好安全带就没事。”白彩被他认真的样子逗笑,伸手抚平他皱着的眉头:“我不怕。”
飞机起飞时,机身微微一沉,白彩下意识抓紧了他的胳膊。李立远反手握紧她,指着窗外:“你看,房子越来越小,像积木似的。”云层在脚下铺展开,像厚厚的,阳光透过舷窗照进来,给她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
空乘送来饮料,李立远给白彩要了杯热牛奶,自己捧着杯咖啡,看着她小口抿着牛奶,忽然觉得这高高的天空里,倒比地面更踏实——身边有她,再远的路也像在家门口散步。
飞机降落时,机身轻轻晃了晃,白彩抬头看他,眼里闪着光:“真快,好像打了个盹就到了。”李立远笑着拎起行李:“上海的弄堂在等着咱呢,听说那儿的小笼包,小巧玲珑,一口一个,那肉馅居然还是甜的。”
走出机舱,上海的湿暖空气裹了过来,混着远处黄浦江的气息。他牵着她的手,一步步走下舷梯,觉得这趟飞行,就像把两颗心,从一片风景,轻轻放进了另一片风景里,稳稳当当,满是欢喜。
上海还浸在湿冷的雾气里。李立远牵着白彩的手,迎面而来的风裹着黄浦江的潮气,吹在脸上带着点黏糊的暖,和北京的干冷、青岛的咸涩都不同。
他们住的弄堂深处,石库门的青砖墙上爬满了干枯的爬山虎藤,墙根的煤球炉子冒着袅袅青烟,混着隔壁阿婆炒青菜的香气。李立远帮白彩把围巾又系紧些:“这儿不比北方有暖气,得多穿点。”
白天去逛豫园,九曲桥的栏杆上还留着薄冰。白彩指着湖心亭的飞檐,轻声念着挂在廊下的楹联:“‘楼观沧海日,门对浙江潮’,这字真有劲儿。”李立远凑过去看,忽然从包里摸出个小本子,是他一路记的见闻,“你看我昨儿记的,这儿的南翔小笼,得‘轻轻提,慢慢移,先开窗,后喝汤’。”
说着就拉着她拐进旁边的小吃铺,一笼热气腾腾的小笼端上来,皮薄得能看见里面粉嫩的肉馅。李立远用筷子小心夹起一个,蘸了点醋递到她嘴边:“小心烫。”汤汁在舌尖爆开,鲜得人眼睛发亮,白彩笑着推他:“你也吃。”两个人头挨着头,在氤氲的热气里,把窗外的湿冷都隔在了脑后。
傍晚去外滩,江风比弄堂里硬些。李立远把白彩护在怀里,指着对岸的万国建筑群:“你看那栋尖顶的,听说有百年了,灯光一亮,像童话里的城堡。”江面上驶过游船,彩灯在水里漾开一片碎金,白彩忽然转头看他,眼里映着两岸的灯火:“立远,这样走一路,真好。”
他握紧了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手套传过去:“好吧?是谁当初还不愿意结婚的?以后咱还去更多地方,春天去苏州看园林,秋天去杭州看桂花。”
白彩嗔笑道,“是我,行了吧?我那不是怕拖累你嘛。”
李立远把白彩搂在怀里,用下巴顶着她的头顶,“现在你还那样想吗?咱们俩是战友,无论是在工作中,还是在生活里,咱俩都是并肩作战的战友!以后可不想说那样的话了,我会伤心的!能跟你成为伴侣,我感觉非常幸福!”
弄堂里的路灯亮了,昏黄的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像一幅没画完的画,温柔又绵长。
如果不是快过年了,他们还想在上海多玩几天,这是一座充满了魔力的城市。这里的人骄傲而又彬彬有礼,特别是女人,居然顶着一头发卷穿着家居服就上街了,她们市侩而不世故,遇到脾气火爆的外地人,她们也不会口出恶言,只说自己的道理,不会指责别人的不是。男人们脾气也都很温和,就连拒绝的话,都说得客客气气。
异乡再好,也终有离开的时候。上海的机场还带着料峭的湿意。李立远和白彩拎着简单的行李,站在登机口前,白彩手里攥着机票,指尖蹭过上面的字迹,轻声说:“这一路飞得够远了。”
李立远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围巾,笑说:“到了省城,就快到家了。”他记得出门前母亲塞的暖宝宝,此刻正揣在白彩的大衣口袋里,“现在省城正是冷时候呢,下了飞机可得把帽子戴好。”
飞机冲上云霄时,白彩望着窗外渐渐缩小的城市轮廓,忽然转头看他:“你说,咱带的那些上海酥糖,妈和丽娜会喜欢吗?”李立远从包里掏出个纸包,里面是特意买的杏仁酥:“肯定喜欢,你挑的,错不了。”
平飞时,阳光透过舷窗洒进来,暖洋洋的。白彩靠在椅背上打盹,发丝轻轻搭在脸颊,李立远怕惊醒她,只悄悄把毯子往她肩上拉了拉。
广播提示即将降落时,白彩醒了,揉了揉眼睛:“快到了?”李立远点头,飞机穿过云层,能看到成片的厂房和错落的民居,烟囱里冒出的烟在冷空气中直直升起,透着股熟悉的烟火气。
走出舱门,迎面而来的风带着北方的凛冽,白彩却笑着往李立远身边靠了靠:“这风,跟北京的胡同风有点像。”他握紧她的手,掌心相贴的温度抵得住寒意:“嗯,是家乡的味道了。”
取行李时,李立远拎着两个旅行包包,里面装着一路攒下的小物件。白彩要帮忙,他却不让:“你护好自己就行,我来。”两人并肩往外走,玻璃门外,似乎已经能闻到家里煤炉上炖着的酸菜味儿,那是比任何风景都让人踏实的暖。这趟跨越山海的旅程,终在熟悉的故土气息里,落得稳稳当当,像他们牵着的手,往后的日子,也会这样一步一步,走得扎实又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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