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蓝光纹映照着圆形厅室,死寂中弥漫着时间尘埃与凝固的恐惧。那具被灰白物质封印的指挥者遗骸,如同琥珀中的虫豸,定格在末日前最后一刻的姿态。屏幕上残留的警示字符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每个人的视网膜上,也烫在心头。
“墓碑”?吞噬“她”(蜂后)?来自“外面”?
这些词语组合在一起,构成了一个远超之前所有认知的、令人骨髓发寒的恐怖图景。
“这……这可能吗?”秦屿川的声音干涩,眼睛死死盯着那行扭曲的手动输入痕迹,“比‘蜂后’更可怕的东西?在吞噬‘她’?”
苏瑾的脸色凝重到了极点。“信息来自末日前哨站的最高指挥者,真实性很高。但这‘墓碑’到底是什么?某种更高维度的‘收割者’?还是‘摇篮’计划本身引来的……灾厄?”
陆寒琛捂着胸口,努力平复因震惊而加剧的痛楚和紊乱的气息。左眼的蓝光艰难地分析着屏幕残留的数据碎片,右眼的金色火焰则感应着那层灰白封印物质散发出的、冰冷死寂的惰性能量场。这能量场确实与“蜂后”秩序场有相似的基础频率,但更加“绝对”,更加“终结”,仿佛一切活性、一切变化、一切可能性的……对立面。
“‘她’选择‘秩序’与‘修剪’,或许……不仅仅是为了所谓的‘生存效率’。”陆寒琛嘶哑开口,说出一个他自己都感到战栗的推论,“或许,从一开始,‘她’就感觉到了某种‘威胁’……某种会吞噬一切‘无序’与‘可能性’的东西……所以‘她’才选择将自己,以及整个系统,变得尽可能‘有序’、‘纯净’、‘可控’,以规避或抵抗这种吞噬?”
“用‘修剪’掉自己一部分的方式,来应对更恐怖的威胁?”林晚抱紧了怀中的星辰,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星辰仰着小脸,望着那被封印的遗骸,清澈的眼眸中倒映着幽蓝光纹,却似乎看到了更深层的东西。他额头的银印微微发热,轻声说:“那个‘墓碑’……好像……很‘饿’……而且……它‘讨厌’所有会‘动’、会‘想’的东西……”
孩子的直觉描述,让“墓碑”的形象更加可怖——一个以“运动”、“思想”、“可能性”为食的、高维度的掠食者或清道夫。
“现在怎么办?”雷烈虚弱的声音响起,他靠着墙壁,脸色因失血而蜡黄,“这鬼地方看来也不安全,外面还有不知道什么玩意儿在靠近。我们还得找‘星图’坐标?”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遗骸手中那半包裹的金属物体上。
“如果‘星图’是‘方舟’真正的目的地,或者找到‘阿尔法’的关键,那么它可能是我们唯一的出路。”秦屿川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但怎么拿?那层灰白物质……碰了会不会有危险?会不会触发什么?”
陆寒琛深吸一口气,缓缓走向那被封印的遗骸。每靠近一步,都能更清晰地感受到那股死寂的惰性能量场,它并不主动攻击或侵蚀,只是存在着,像一堵无形的、拒绝一切的墙。
他在遗骸前约一米处停下,伸出右手,手掌微微张开。他没有直接触碰灰白物质,而是尝试调动体内残存的、新生的“完整钥匙”力量。左眼的蓝光稳定输出微弱的分析波,右眼的金色火焰则尝试释放出一丝极其温和、包容的“原初”共鸣。
当那微弱的金色共鸣触及灰白物质表面时,异变发生了!
灰白物质并非毫无反应,其表面竟然荡开了一圈几乎看不见的涟漪!紧接着,一股微弱但清晰的、饱含痛苦、绝望与最后一丝执念的“信息脉冲”,顺着共鸣的通道,反向冲击进陆寒琛的意识!
瞬间,他“看到”了片段:
剧烈的震动!刺耳的警报!观察窗外,不再是沼泽浓雾,而是扭曲蠕动的、无法形容的“黑暗”,那黑暗正在吞噬金属墙壁、吞噬光线、吞噬一切!指挥室内,人们疯狂操作,但所有系统都在失效。指挥官(正是眼前遗骸)对着通讯器绝望咆哮:“阿尔法!回应!‘墓碑’的侵蚀已突破逻辑防火墙!它在重写底层现实!”
通讯器只有嘈杂的电流声。
指挥官看着手中紧握的、储存着“星图”核心数据的密匙,眼神决绝,按下了控制台上一个鲜红色的、物理保护的按钮。
“启动‘回声’最终协议!能量转移!固化本区域信息结构!绝不能让‘星图’落入……”
话音未落,那股无法形容的“黑暗”吞噬了观察窗,吞没了整个指挥室。在最后一瞬,指挥官将密匙紧紧抱在怀里,身体被一股从控制台基座涌出的、紧急启动的防御性能量(就是这灰白物质的前身)覆盖……
然后,一切凝固。
画面破碎。
陆寒琛闷哼一声,倒退半步,额头冷汗涔涔。那瞬间的绝望与湮灭感,几乎让他窒息。
“怎么样?”林晚焦急地问。
“……‘回声’协议,是一种极端的防御措施,用某种技术将局部空间信息‘固化’,形成一个与外界隔绝的‘时间琥珀’,以保存关键信息不被‘墓碑’吞噬或读取。”陆寒琛喘息着解释,“这层灰白物质,就是固化的产物。指挥官……在最后关头,将自己和密匙,都封存在了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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