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姨娘用力推开他，手臂撞在他的胸口，将他推得后退半步。她的裙摆扫过矮几，桌上的掐丝珐琅香炉晃了晃，里面的香灰簌簌落在桌布上，险些倾倒。“你懂什么！”柳姨娘的声音带着哭腔，眼眶微微泛红，“而且你们倒是把事情做成啊，如今这般境地，这吴家最看重名声，今日之事若传出去，芸儿别说嫁入吴家，就是寻常官宦人家都不会要她！她这辈子就毁了！那个吴景谦表面谦谦君子，能做少家主的人，能是没有手段的人吗！你们也不动动脑子！”
她抬手抹了抹眼角，语气带着几分委屈：“当年若不是你哄我，说定会在侯爷面前美言，让我做正室夫人，我怎会跟你纠缠这么多年？我为你担惊受怕，怕芸儿的身世暴露，怕侯爷发现我们的私情，现在倒好，芸儿的名声毁了，我多年的指望也没了！”
“指望？”辛管家冷笑一声，上前一步捏住柳姨娘的下巴，指腹用力掐着她的下颌，“这个时候分你我了，要是没有我，你当初能进侯府？还有，若不是我帮你在侯爷面前说尽好话你能过得这么顺风顺水？，还帮你把侯夫人的补药换成普通的甘草汤，她能缠绵病榻这么多年？若不是我帮你瞒下芸儿的生辰，伪造她的出身，侯爷能对芸儿百般疼爱，连嫡子都比不上？”
他凑近柳姨娘耳边，声音阴恻恻的，带着威胁：“你别忘了，咱们可是一条船上的人。我若倒了，到时候你和芸儿都得死！”
柳姨娘用力挣开他的手，指甲划过他的手腕，留下几道红痕。她后退两步，后背撞在书架上，几本精装的书册从架上滑落，“啪嗒”一声砸在青砖上，书页散开来。“你闭嘴！”她胸口剧烈起伏，眼中满是惊惧，“那些事若被侯爷知道，我们都得死！我不管，你必须想办法弥补芸儿的名声！”
苏清薇躲在纱幔后，听着两人的对话，嘴角勾起一抹冷意。她从怀中摸出一个巴掌大的白瓷瓶，瓶身上刻着细密的花纹，是她特意让林大夫烧制的。拔开塞子，一股清苦的药味弥漫开来——这是她与林大夫一起研制的“迷烟弹”，里面掺了曼陀罗花与草乌，烟雾散得快，药效却烈，吸入片刻便能让人昏迷。
她屏住呼吸，指尖夹着瓷瓶，对准两人所在的方向轻轻一掷。瓷瓶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啪”地一声落在青砖上，碎裂开来。白色的烟雾瞬间升腾，如云雾般裹住柳姨娘与辛管家，烟雾中还带着淡淡的苦香，在空气中迅速扩散。
柳姨娘惊呼一声，刚要抬手捂口鼻，便觉得头晕目眩，眼前的景象开始旋转，身子软软地倒在地上，发髻上的步摇“当啷”一声掉在地上，珍珠流苏散开，滚了一地。辛管家也晃了晃，伸手扶住桌角，骂了句“什么东西”，话音未落，便双腿一软，重重摔在柳姨娘身边，彻底失去了意识。烟雾很快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下淡淡的药香，若不细闻，几乎察觉不到。
苏清薇从纱幔后走出，靴尖轻轻踢了踢地上的两人，确认他们已晕死过去，便俯身动手。她先将辛管家的藏青长衫解开，衣扣崩落在地，露出略略能看出线条的六块腹肌，又扯下他的长裤，只留一条白色的贴身里裤。
接着转向柳姨娘，她伸手解开石榴红软缎长裙的系带，裙腰松开，裙摆滑落，露出里面水绿色的肚兜，肚兜上绣着鸳鸯戏水，边缘缀着细小的银铃。苏清薇将长裙扔在一旁，又扯下她的外衫，只留下贴身的衬裤。最后抬手拔下她发髻上的赤金点翠步摇，连同其他首饰一起扔在地上，珠翠散落一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既然这么喜欢做苟且之事，便让你们光明正大地‘恩爱’。不用谢！”苏清薇拍了拍手，从怀中摸出另一个小瓷瓶，里面装着黑色的药丸——这是解药，却只解了三成药效，足够他们在燕侯来临时清醒片刻，却无力反抗，只能任人摆布。她撬开两人的嘴，各喂了一粒药丸，指尖触到柳姨娘冰凉的唇瓣，只觉得一阵腻烦。
做完这一切，苏清薇从后窗翻出，顺着柳树翻出院子。刚落地便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丫鬟提着食盒走过。那丫鬟穿着青布丫鬟服，梳着双丫髻，食盒里飘出淡淡的甜香，想来是给柳姨娘送的宵夜。苏清薇快步上前，故意压低声音，模仿柳姨娘身边大丫鬟的语气——那语气她方才在窗外听过，柔中带刚，带着几分威严：“妹妹，姨娘有急事找侯爷，你快去前院请侯爷过来，就说有要事商议，不得耽搁。”
小丫鬟停下脚步，抬头打量苏清薇——她也是穿着一身侯府丫鬟服，虽眼生，却身姿挺拔，语气也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小丫鬟犹豫道：“可是……前院正宴着呢，方才我路过还听见贵客的笑声，侯爷正陪几位大人喝酒……”
“这是姨娘的吩咐，你只管去传。”苏清薇语气加重，伸手轻轻推了小丫鬟一把，指尖触到她的胳膊，“若侯爷问起，你便说姨娘有关于芸小姐的急事，晚了就来不及了。出了事自有姨娘担着，与你无关。”
小丫鬟被她唬住，连忙点头：“是，是，我这就去。”说罢提着食盒匆匆往前院跑去，脚步急促，食盒里的碗碟发出“叮当”的碰撞声。
苏清薇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回廊尽头，转身隐入墙角的阴影中。那里长着几丛茂密的竹子，竹叶繁茂，正好能遮住她的身影。不多时，便见燕侯怒气冲冲地走来，他穿着一身紫色锦袍，腰间系着玉带，玉带上挂着一块白玉佩，走路时玉佩“叮咚”作响。他面色铁青，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显然是被打断宴席搅了兴致，嘴里还骂骂咧咧：“都是不省心的东西，这个时候找我，定没什么好事！芸儿今日惹的麻烦还不够多吗？”
他推开坲柳院的门，门轴发出“吱呀”的声响，脚步重重地踩在青砖上，直奔书房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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