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辈今日前来,是来求和,求宋家能将姑娘嫁给我;亦求宋家能认可我顾江年这个人,更求宋家能成全我跟蛮蛮二人。”
顾江年一句话,带出了三句求,且每一句都带着诚恳。
“晚辈深知宋家在蛮蛮心目中的地位无可取代,也深知诸位对我顾江年这个人隐有微词,尽管知晓我在诸位心中或许是人贩子一般的存在,也知晓诸位对我的厌恶程度,但我还是来了,不为别的,只为了不让蛮蛮为难,在家庭和婚姻中做抉择这样的事情本该是男人来承担的压力,我也不愿蛮蛮一个人抗下所有。”
“晚辈不说自己殚见洽闻也够不上经明行修四字,但对于宋家没有分毫算计,不会同贺希孟那般对宋家有所求,更不会惦记宋家的深厚名望,我顾江年虽算不上光明磊落坦荡君子,但也不会干那些龌龊且令人作呕之事。”
这番话,进退得当,叫人找不出破绽。
老爷子望着顾江年的目光从一开始的如常带了几分打量与审视。
商人他见过许多,但如顾江年这进退得当的小辈,少见。
早年间他欣赏贺希孟。
而眼前这位顾先生,话语水平比贺希孟高出不是一星半点。
一身不卑不亢的谦卑之态拿捏的极好。
先是一番恳切言辞告知众人他对慕晚的感情,再是言之凿凿的表忠心。
顾江年的那番话,点明了贺希孟。
言辞之间就差之间说靠宋家翻身这么丢脸的事儿他瞧不上也不会干。
他跟宋蛮蛮在一起图的是她这个人,而并非宋家。
他今日登门拜访也只因宋蛮蛮。
老爷子望着顾江年时,脑海中出现了如此一句话:但见丹诚赤如血,谁知伪言巧似簧。
若非知晓他跟席家走的近,老爷子只怕是要信了他这番赤胆忠诚之言了。
可若是不信,这人一年之久都未做出何等过分之事。
是以顾江年这番话,老爷子信了五成。
“大言炎炎,小言詹詹,顾先生对自己很有信心,”老爷子伸手接过老管家递过来的茶杯,未急着动作,问道:“就不知顾先生对你身后人是否也如此有信心。”
老爷子一番话出来,顾江年眼帘微动,显然,老爷子调查过他,且还不浅。
“我不太明白老先生的话是何意思,”
老爷子端着茶杯不轻不重的拨着茶盖:“顾先生很坦荡,但我宋家的姑娘不能嫁给只坦荡的人。”
“宋老需要的是清白,一个与宋家家世相当且又独善其身的清白人家,是吗?”顾江年问,而后将昨晚那番话又重新翻了出来:“晚辈结识什么人,交什么朋友这等事情不能左右我的婚姻,倘若宋老只因我跟席修泽的同学之情而全盘否定我这个人亦不成全我跟宋蛮蛮这场婚姻的话,那晚辈只能说一句、我还挺冤。”
礼过了、便是兵了。
顾江年在老爷子提及他身后人时便不打算在同她们有礼有节的的交谈了。
这也是在宋家,当着长辈的面。
尚且还有几分隐忍,若是在别处,只怕没这么好的脾气了。
顾江年直言了当的将席修泽几个字言语出来时,老爷子也好,宋家人也罢无疑是多瞧了他一眼。
此情此景,顾江年是那般的坦荡,到显得她们有那么几分不近人情了?
他还挺冤?
老爷子放下手中茶杯,笑了:“顾先生冤不冤我不知晓,但我宋家若是因此被拉下水,确实是挺冤的。”
“顾先生今日屈尊降贵的登门拜访,怕是做了无用之功了,”老爷子的话近乎直接了当的告诉顾江年,求成全、痴心妄想。
宋家人不会成全他与姜慕晚的婚姻。
而这等回应,在顾江年的意料之中,他的坦荡换来的是宋家的谨慎。
换言之,这场交谈,二人都只交了半分心。
顾江年点了点头,那压了许久的上位者气息也就此展开,他望着老爷子:“意料之中。”
他缓缓将手中的杯子搁在桌面上,又道:“既然礼不成、那便只能兵了。”
正所谓,先礼后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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