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这回开口阻拦的,不是医生,而是安培的妈妈,覃晓。(覃,qin,二声)
覃晓戴了副细框眼镜,是那种文青气质很浓的知识分子,她看向薛深,“你是薛深?”
薛深以为是安培和父母提到过他,也没多想,点点头,“是的,覃阿姨您好,我叫薛……”
“上午砍一刀公司和子城法考专利权侵权的案子开庭,你是砍一刀公司的律师??”
覃晓语气不善。
她盯着薛深的眼神,全是冰冷的警惕与戒备。
安培就是贪图小便宜,买了砍一刀公司的电热水壶和插座,才会被炸得毁容,几乎要失去一只眼睛的。
而薛深这个砍一刀公司的律师,让人如何相信?
覃晓的心思,薛深也猜到了三四分,“阿姨,我是砍一刀公司专利权案的律师,我不是砍一刀公司的律师。”
几字之差,天壤之别。
砍一刀公司的律师,意味着吃砍一刀公司的饭,拿砍一刀公司的薪资,是砍一刀公司法务部的人。
砍一刀公司专利权案的律师,意味着只是和砍一刀公司有过合作。
合作,并不能代表什么。
覃晓挡在安培的手术推床与薛深之间,张开双臂挡住安培,沉着脸看向薛深。
“不好意思,我儿子的病,与你无关。”
医院走廊上的气氛,瞬间僵住。
安培的父亲,也是覃晓的丈夫,安之,上前一步,拉了拉覃晓:“薛律师也是好心,你别……”
“好心?”覃晓打断安之的话,“安之,你睁开你的眼睛看清楚,如果不是那个劣质插座和电热水壶,你儿子会满脸是血地躺在这里吗?你儿子的眼睛需要动手术吗?你儿子会面临着失明的危险吗?”
安之没说话。
覃晓冷冷地看了一眼薛深,笑出了声,说:
“到底是想治好我儿子,还是要趁这个机会弄瞎我儿子的眼睛,甩锅给医院手术失误?”
“这样……你们砍一刀公司就不用为劣质产品,承担任何责任了,是不是?”
“你们打得好算盘,休想!!”
覃晓一甩袖子,满脸怒容。
这时。
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在覃晓身后。
“这位女士,请你慎言!”
薛深转头,循声望过去。
就看到了刚从电梯里出来的蒲棱。
蒲棱眉头紧皱着,“我是砍一刀公司的执行总裁,我叫蒲棱。”
“您儿子受伤的事,我深表遗憾,但……我们砍一刀公司的产品,绝对没有任何质量问题,都是合格产品!”
覃晓不屑,“所以,是我儿子自己点火烧的插座?是我儿子自己引爆的电热水壶?”
蒲棱不是那种情商高的,他在公司被下属捧惯了,从来没被这么直白地怼过,脑子一热来了句:“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来碰瓷的。”
蒲棱一摆手。
身后,秘书从背包里拿出了两三个插座、插线板,甚至还有个电热水壶。
蒲棱拿起一个插座,“就算是用火点燃,这个插座也不可能爆炸!不信,我们就带去有专业资质的机构,做个鉴定。”
蒲棱光明磊落坦坦荡荡的样子,仿佛心里真的没有鬼。
覃晓语塞。
倒是没有开口接他的话。
这时,寂静的医院走廊上,响起一声不合时宜的轻笑。
“呵呵……”
蒲棱歪头看向勾着唇角的薛深,有些心虚地移开视线。
他脑海里,还是在法院门口,他给薛深递上加了料的烟,被薛深识破的事。
蒲棱在害怕。
蒲棱害怕薛深会找机会报复他。
“蒲总说的对,砍一刀公司的插座有没有问题,试试不就知道了?”薛深说。
蒲棱愣住了。
他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了。
薛深……这是在帮他说话?
蒲棱有些疑惑,还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覃晓的眼神一寒,看薛深的眼神更冷了,“趋炎附势!”
薛深没理会她,从蒲棱秘书的手里接过那个插座。
下一秒。
他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震惊的举动。
薛深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打火机。
“咔哒——”
打火机里点燃了一簇火苗。
薛深把插座放在了火苗上面。
一股难闻的烧焦味道溢散开来,医生皱了皱眉,把口罩绳戴紧了些,转身走开,去安排安培的手术室了。
覃晓皱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薛深说:“既然,蒲总说插座点燃了也不会爆炸,那我们就试试吧,怎么样蒲总?”
蒲棱吓了一跳,看薛深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疯子。
他强撑出一抹笑。
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他满脸紧张地盯着薛深手里的插座,生怕插座真的爆炸了,炸伤了他。
薛深这个疯子!
居然真的敢毫无防护设备,连头盔都没有的情况下,直接用火烤插座。
疯了!
都疯了!!
就在这时——
打火机里的火苗颤了下,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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