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分两头。再说晋襄公六年,他立自己的儿子夷皋为世子,让庶弟公子乐到陈国去做官。这一年,赵衰、栾枝、先且居、胥臣先后去世,一下子失去四位卿大夫,职位都空缺了出来。第二年,晋襄公在夷地大规模检阅战车和士兵,撤销了新设立的二军,恢复三军的编制。晋襄公原本想让士谷、梁益耳担任中军将领,让箕郑父、先都担任上军将领。先且居的儿子先克进谏说:“狐偃、赵衰对晋国有大功,他们的儿子不应被忽视。况且士谷担任司空,与梁益耳都没有战功,突然让他们担任大将,恐怕人心不服。” 晋襄公听从了他的建议,任命狐射姑为中军元帅,赵盾为副手;任命箕郑父为上军元帅,荀林父为副手;任命先蔑为下军元帅,先都为副手。
狐射姑登上将坛发号施令,指挥起来得心应手,旁若无人。他的部下军司马臾骈劝谏说:“我听说‘军队取胜在于团结’。如今三军将领,不是老将,就是世袭的大臣。元帅应该虚心请教,保持谦逊的态度。刚愎自用、骄傲自负,这是子玉在晋楚之战中失败的原因,不可不引以为戒。” 狐射姑大怒,喝道:“我刚发布命令,你这匹夫竟敢胡言乱语,扰乱军心!” 他喝令左右侍从鞭打臾骈一百下。众人心中都有不满。
再说士谷、梁益耳得知先克阻止他们晋升,心中十分怨恨。先都没能当上上军元帅,也对先克怀恨在心。当时太傅阳处父出使卫国,没有参与这次人事安排。等阳处父回国后,听说狐射姑担任元帅,便暗中向晋襄公上奏说:“狐射姑刚愎自用,喜好争强,不得民心,不是担任大将的合适人选。我曾经辅佐过子余(赵衰字子余)的军队,与他的儿子赵盾关系很好,深知赵盾贤能有才。尊重贤才、任用能人,这是国家的重要典章。国君如果挑选元帅,没有人比赵盾更合适。” 晋襄公采纳了他的建议,让阳处父在董地再次举行阅兵仪式,重新任命将领。狐射姑还不知道要更换元帅,依旧高高兴兴地站在中军将领的首位。晋襄公喊着他的字说:“贾季,之前我让赵盾辅佐你,现在你去辅佐赵盾。” 狐射姑不敢多言,只能唯唯诺诺地退下。晋襄公于是任命赵盾为中军元帅,让狐射姑辅佐他,上军和下军的将领则维持不变。
赵盾从此执掌国政,大力整顿政令,国人都心悦诚服。有人对阳处父说:“你直言不讳,确实忠诚,难道就不担心因此招人怨恨吗?” 阳处父说:“只要对国家有利,我怎敢回避个人恩怨呢?” 第二天,狐射姑单独拜见晋襄公,问道:“承蒙主公念及先人的微薄功劳,不嫌弃我无能,让我掌管军事。但忽然又更换元帅,我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是因为先臣狐偃的功劳不如赵衰吗?还是有其他原因呢?” 晋襄公说:“没有别的原因。阳处父对我说,你不得民心,难以胜任大将之职,所以才更换了元帅。” 狐射姑默默退下,心中充满了不甘 。
这年秋天八月,晋襄公病重,临终之际,他召来太傅阳处父、上卿赵盾以及其他大臣,在病榻前叮嘱道:“寡人继承父业,打败狄人、讨伐秦国,在对外征战中从未有过气馁。如今不幸,生命即将走到尽头,就要与诸位长别了。太子夷皋年纪尚小,你们应当尽心辅佐,与邻国和睦相处,切不可丢掉晋国的盟主之位。” 群臣纷纷跪地,叩拜领命。晋襄公随后便与世长辞。
第二天,群臣准备拥立太子即位。赵盾却说道:“国家正面临诸多困难,秦国和狄人都是我们的仇敌,在这种情况下,不适合拥立年幼的君主。如今杜祁的儿子公子雍,正在秦国为官,他为人善良且年长,我们可以把他迎回来继承君位。” 群臣听后,一时无人回应。狐射姑则表示:“不如拥立公子乐。他的母亲,是先君宠爱的姬妾。公子乐在陈国为官,而陈国向来与晋国交好,不像秦国与我们有仇。若去迎接公子乐,早上出发,晚上就能回来。” 赵盾反驳道:“并非如此。陈国弱小且偏远,秦国强大又临近。从陈国迎回君主,对两国关系并无太多助益,而从秦国迎回君主,既能化解两国恩怨,又能得到秦国的援助,所以必须迎回公子雍才行。” 众人听后,便不再争论。于是,晋国派先蔑担任正使,士会为副使,前往秦国报丧,并迎接公子雍回国即位。
出发前,荀林父劝阻先蔑说:“夫人和太子都在国内,却要到他国迎接君主,恐怕事情难以成功,还可能引发其他变故。你为何不称病推辞呢?” 先蔑却认为:“国家政事由赵氏做主,能有什么变故?” 荀林父对旁人说道:“我们同朝为官,是同僚关系。我和士伯(先蔑字士伯)是同僚,不能不尽心提醒他。他不听我的劝告,恐怕此去只有离开之日,再无归来之时了。” 暂且不说先蔑前往秦国的事。
再说狐射姑见赵盾不采纳自己的建议,心中恼怒,愤愤地说:“狐氏和赵氏本是同等地位。如今难道只有赵氏,没有狐氏了吗?” 于是,他也暗中派人前往陈国,召公子乐回来,准备为争夺君位做打算。很快,就有人把这件事告知了赵盾。赵盾派自己的门客公孙杵臼,率领一百名家丁,埋伏在半路。等公子乐路过时,将其拦截并杀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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