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温世雄之后,老弟和母亲两人呆呆地站立在原地,久久都没有挪动一下脚步。
母亲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她用一种近乎呢喃的声音缓缓说道:“老七这个人啊,一向都是那么老实本分、实实在在的,可怎么偏偏就遭遇了这样悲惨的命运呢?老天爷真是不开眼呐!”说着,母亲轻轻地摇了摇头,脸上满是惋惜与哀伤的神情。
而老弟则静静地站在一旁,他紧咬着牙关,一双拳头不自觉地攥得紧紧的,眼眶也渐渐泛红起来。显然,对于温世才所遭受的不幸,老弟同样感到痛心和不解。
那个夏天,太阳像个大火球一样悬挂在空中,无情地炙烤着大地,仿佛要将世间万物都融化掉一般。热浪滚滚袭来,让人感觉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酷热难耐得令人难以忍受。
在温家的院子里,一只蝈蝈被放在了笼子中,它不停地鸣叫着,试图用那响亮而嘈杂的声音来打破这沉闷的氛围,但却始终无法掩盖住从屋内弥漫出来的沉重气息。
温世才,这个曾经身强力壮的男人,如今已被癌症折磨得不成人形。最终只能瘫倒在炕上。他那原本明亮有神的双眼此刻也失去了光彩。
温世义出走后,留下了两个孤苦伶仃的继女。大女儿名叫晓红,刚刚年满十六岁,正是青春绽放的年纪;小女儿则叫晓娟,年仅十四岁,还带着些许稚嫩与天真。这两个姑娘都很善良,与温世才相处的关系比较融洽。要不是她们姐两个,病人还不知道会怎么遭罪。只有两个哥哥能亲手伺候弟弟,这两个哥哥都有自己的家,都要干农活。
正值晌午时分,烈日当空,阳光直直地照射下来,连空气都仿佛被点燃了似的。晓红手里端着一碗凉粥,小心翼翼地朝着屋里走去。走到炕边后,晓红缓缓坐下,然后轻声地对着温世才说道:“叔,该吃饭啦。”
听到晓红的呼唤声,温世才艰难地微微睁开眼睛,他的嘴角努力抽动了一下,想要回应侄女的关心,但无奈此时的他已经虚弱到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看到叔叔这般模样,晓红心中一阵酸楚,泪水差点夺眶而出。
这时,晓娟也快步走了进来。她赶紧来到炕前,和姐姐一起小心翼翼地扶起温世才,并在他的背后垫上一个柔软的枕头,好让他能坐得稍微舒服一些。姐妹俩配合默契,动作轻柔,生怕弄疼了病重的叔叔。
晓红小心翼翼地端起那碗粥,用勺子轻轻地搅动了几下后,舀起满满一勺。她轻启朱唇,对着勺子里的粥轻轻吹气,生怕吹出的风太大让粥溅出来,又担心风力不够无法将其凉透。待感觉温度差不多合适时,她才将勺子慢慢地移到温世才的嘴边,轻声说道:“叔,张嘴哦,这可是您最爱喝的大米粥呢。”
温世才听到晓红温柔的话语,费力地睁开双眼,然后缓缓地张开嘴巴。他每一次吞咽都显得那么艰难,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晓娟站在一旁,双手紧紧握在一起,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温世才,神情十分紧张,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叔,您慢慢吃,千万别着急呀。”
温世才勉强吃了几口之后,就无力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实在吃不下去了。看到这一幕,晓红心中一阵酸楚,眼眶瞬间湿润了起来。但她强忍着泪水,依然面带微笑,心疼地对温世才说:“叔,您再多吃一点嘛,只有吃饱了才有力量和病魔作斗争啊!”然而,无论晓红怎么劝说,温世才始终紧闭双眼,只是微微地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真的已经吃不下了。
夜幕笼罩着大地,四周一片静谧,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打破这沉闷的寂静。然而,这个夜晚却异常闷热,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一般,让人感到窒息和压抑。
晓娟静静地守在炕边,眼睛紧紧盯着温世才。只见病人面色苍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嘴里还不时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晓娟心疼地望着叔叔,轻声问道:“姐,叔这样子是不是很难受啊?要不咱们再帮叔翻个身吧。”一旁的晓红连忙点头表示同意,于是姐妹俩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地将温世才的身体缓缓侧过去。
晓红动作轻柔地整理着被子,尽量让叔叔躺得更舒适一些。她关切地说道:“叔,您感觉这样会舒服点吗?如果还有哪里觉得不舒服,一定要跟我们讲哦。”此时的温世才已经十分虚弱,但还是强撑着挤出几个字:“你们……受累了……”声音虽然微弱,却饱含着对两个后侄女的感激之情。
听到叔叔的话,晓娟的眼眶一下子红了起来,泪水在眼中打转。她赶忙摇头说道:“叔,您千万别这么说,照顾您是我们应该做的,一点也不累!只要能看到您快点好起来,我们付出再多都是值得的。”说完,她用手背偷偷擦去眼角快要滑落的泪珠,然后继续专注地照看着叔叔。
日子如同流水一般匆匆流逝,温世才的病情却如阴霾一般日益沉重。每一个清晨与黄昏,都见证着他生命之火的逐渐黯淡。终于有一天,当阳光透过窗户洒在那张苍白而憔悴的脸上时,他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艰难地抬起双手,紧紧拉住两个侄女——晓红和晓娟那稚嫩的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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