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庆宫的琉璃瓦上积着薄雪,石静娴对着铜镜正了正东珠朝冠,指尖抚过织金蟒纹的领口——这具属于太子的躯体,如今连喉结滚动的弧度都透着威仪。殿外忽传来礼部侍郎颤抖的禀报:"准噶尔使团改献三公主,指名要入东宫……为太子妃媵妾。"
铜镜映出她猛然僵硬的背影,镜中人的丹凤眼却泛起胤礽式的冷笑。真正的太子妃此刻正在偏殿绣百子千孙帐,细银针险些戳破指尖。
一、宴会惊澜
乾清宫夜宴,三公主阿努克踏着羯鼓声旋入殿中。火红狐裘下金铃作响,少女扬鞭指向御座下首:"噶尔丹的雄鹰不嫁懦夫,我要配草原最烈的马——太子妃!"
满殿哗然。石静娴捏着犀角杯的手背青筋暴起——那"太子妃"正穿着月白氅衣端坐席间,闻言竟垂眸掩袖,活脱脱个羞怯妇人模样。康熙捻须大笑:"准噶尔女子果然爽利,只是太子妃乃男子……"
"漠南十六部皆知,太子妃月前单骑擒获白鹿王!"阿努克琥珀色的眸子燃着战意,"能降服猛兽的勇士,才配做我的敖包。"
石静娴后槽牙咬得生疼。那白鹿分明是胤礽扮作太子妃秋狝时,被她用现代痕迹学寻踪所获。此刻顶着太子妃皮囊的胤礽却盈盈起身:"公主错爱,妾身惶恐。"广袖微扬间,帕子落地绣着句满文——"喀尔喀马场有异"。
二、绣绷藏锋
子时的更漏声里,石静娴踹开偏殿门。胤礽披着寝衣在灯下绣帕子,牡丹花蕊竟用朱砂掺金线:"喀尔喀送来三千战马表面结亲,实则马蹄印深浅不一,定藏兵器。"
"你还有心思管战马?"她劈手夺过绣绷,"那公主要给你做媵妾!"
"孤现在是太子妃。"胤礽慢条斯理咬断丝线,"按《大清会典》,亲王可纳侧福晋四人……"话音未落,石静娴已掐着他脖颈按在锦被间:"你敢碰她试试?"
烛火摇曳映着两张相似容颜,胤礽忽然轻笑:"爱妃这是吃醋?"指尖划过她腕间翡翠压襟,"不如想想怎么用《婚姻律》绝了后患。"
三、律法为刃
五更天,石静娴召刑部尚书至南书房。摊开的《大清律例》婚姻篇上朱批密布:"凡亲王纳妾,需正室手书契结;凡外藩女子入宗室,必习汉满蒙三礼满三年……"
"殿下这是要改祖制?"老尚书骇然。
"喀尔喀战马日行五百里,公主却要走三年礼制?"她蘸墨勾画,"再加一条——无子嗣者四十方可纳妾,着宗人府即刻颁行。"
朝阳穿透窗棂时,新律已传遍六部。阿努克摔了奶茶碗:"中原人狡诈!我要见太子妃比试骑射!"
四、胭脂为阵
校场黄沙漫卷,胤礽着窄袖骑装策马而来,鬓边却别着朵绢制红梅。阿努克拉满雕弓:"你若输,就拆了那劳什子《婚姻律》!"
"公主可知草原白鹿为何惧红?"胤礽扬鞭指向她箭囊,"朱砂混入兽脂,百里外猛虎亦退避三舍。"话音未落,阿努克的箭矢突然纷纷坠地——羽箭上不知何时沾满胭脂,惊得战马嘶鸣人立。石静娴在观礼台捏碎核桃。那"胭脂"实则是她连夜调配的磁粉,专克准噶尔特制的铁箭。胤礽俯身拾起箭簇:"公主,有些规矩破了,要见血的。"
五、鹰击长空
当夜乾清宫爆出茶盏碎裂声。康熙指着案上密报冷笑:"好个三年之约,太子倒是把喀尔喀的军械算尽了!"
石静娴伏地而拜:"儿臣愿亲赴漠南监礼。"屏风后忽传来环佩轻响,胤礽捧药膳而入:"父皇,该进参汤了。"白玉碗底映着行小楷——"噶尔丹使者私会明珠"。
三日后,阿努克红着眼眶扯断珠串:"我们草原女儿不惧等三年!"转身时却将羊皮卷塞进胤礽掌心,上面绘着西征路线图。石静娴在角楼望见这一幕,生生捏断了翡翠压襟的银链。
雪落满紫禁城时,新颁的《婚姻律》静静躺在礼部文牍库。没有人发现,律书夹页里藏着一方绣帕,上面朱砂绘的牡丹与箭矢交错,恰似牢不可破的盟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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