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太极殿前的青铜鹤灯仍在飘着袅袅青烟。苏辰将苏煜安置在龙榻上,孩童沉睡的面容终于恢复了往日的红润,只是眉心那道淡若游丝的细纹,仍在无声诉说着昨夜的惊心动魄。楚昭宁跪在榻前,指尖轻轻抚过儿子腕间褪色的红绳,绳结里还嵌着半粒沈清梧留下的白兰花碎屑。
"王爷,钦天监急奏!"侍卫的通报声惊破死寂。苏辰接过黄绸密折,目光扫过"荧惑守心异象未消,西南方向妖气萦绕"的朱砂批注,掌心不自觉按上腰间玉佩——那上面不知何时竟浮现出若隐若现的咒文,与沈清梧焦尾琴上的刻痕如出一辙。
楚昭宁突然起身,打翻的茶盏在金砖上溅出深色水痕。她望着窗棂间透进的晨光,瞳孔猛地收缩:"辰郎,你看影子!"苏辰低头,只见两人投在地面的轮廓边缘泛着青黑色,宛如被无形锁链缠绕。更诡异的是,苏煜枕边的蝴蝶风筝无风自动,翅膀上的金粉簌簌飘落,在空气中聚成沈氏图腾的形状。
"去取沈清梧留下的《血契录》。"苏辰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凄厉的猫叫。御花园方向腾起阵阵黑雾,数十只眼睛泛着幽绿光芒的野猫弓着脊背窜过宫墙,每只猫的脖颈都系着褪色的红绳,绳头还挂着刻有生辰八字的金锁。
典籍室里,楚昭宁颤抖着翻开布满血渍的古籍。泛黄的纸页间掉出半幅残缺的星图,标注着"血月当空,地煞逆行"的日期赫然是三日后。她的目光扫过夹在书中的密信,沈清梧娟秀的字迹在烛火下透着寒意:"血脉诅咒从未真正解除,当沈氏图腾重现天日,便是玉石俱焚之时。"
夜幕降临时,冷宫方向传来断断续续的琴音。苏辰提剑闯入,却见满地碎镜重新拼合,镜中映出的不是沈清梧,而是身着龙袍的苏煜。少年眼神空洞,胸口赫然插着完整的传国玉玺,鲜血顺着龙纹金阶流淌,将整个画面染成猩红。
"这不可能!"楚昭宁的惊呼从身后传来。她手中捧着刚找到的沈氏族谱,手指死死扣住某行文字:"沈氏遗孤清梧,育有一子,生辰八字..."墨迹被泪水晕染,却仍能辨认出与苏煜出生年月分毫不差。铜镜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镜中苏煜的嘴角勾起冷笑,举起玉玺指向现实中的自己。
更鼓声穿透浓雾,苏辰感觉体内有股力量在横冲直撞。他扯开衣襟,心口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与苏煜相同的月牙形胎记,正在随着呼吸缓慢生长。楚昭宁突然抓起案上的银针,狠狠刺入他手臂:"血咒在转移!沈清梧当年留下后手,要用我们苏家血脉完成最后的献祭!"
银针瞬间变黑,苏辰却反手握住楚昭宁的手腕。他的瞳孔中泛起幽蓝,声音带着不属于自己的沙哑:"昭宁,你忘了吗?我们本就是血脉诅咒的一部分..."话音未落,冷宫四壁的符咒亮起刺目红光,三十六盏青铜灯台自动点燃,灯油竟是从苏辰伤口中流出的鲜血。
苏煜的声音突然从镜中传来,清脆中夹杂着沈清梧的冷笑:"皇叔,皇婶,游戏才刚刚开始呢。"铜镜轰然炸裂,碎片如利刃般射向两人,每块残片都映出不同的未来——有的画面里苏辰登基为帝,脚下是楚昭宁的尸体;有的则是苏煜被钉在祭坛上,而执刑者正是苏辰。
当最后一片碎镜落地,冷宫深处传来锁链断裂的声响。一个朦胧的身影缓步走出阴影,发现白兰花在黑暗中泛着诡异的光。她开口时,声音里带着二十年前的怨恨与此刻的释然:"苏辰,准备好接受真正的血脉审判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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