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馆房间内的空气仿佛被凝固的时间挤压得稀薄,电视屏幕上银色面具人的身影消失后,林小羽仍死死盯着那残留的紫色光影。零号的数据核心在她掌心发烫,虚影中少年被锁链撕扯的画面挥之不去,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的月牙痕渗出鲜血,却不及内心翻涌的绞痛。“他在故意折磨零号...” 她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钢笔在笔记本上划出凌乱的线条,试图勾勒出钟楼基座的符号。
张晨的拍立得在桌面上震动,新吐出的照片显示钟楼周边的街道开始出现裂缝。少年绷带下的伤口又渗出了血,暗红的痕迹在白纱布上晕染,却浑然不觉。他凑近照片,瞳孔因震惊而收缩 —— 裂缝中伸出的不是泥土,而是缠绕着齿轮的金属藤蔓,每一根藤蔓的顶端都镶嵌着记忆晶体,折射出芝加哥市民惊恐的面容。“这些东西在吞噬城市的生命力。” 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扳手无意识地敲击桌面,发出空洞的回响。
窗外的风愈发狂躁,裹挟着冰晶砸在玻璃上。林小羽突然想起钟表店老人影像中怀表的纹路,颤抖着将八音盒与项链装置重叠。当金色齿轮的齿痕与钟面图案完全吻合时,零号项链投射出半透明的星图,在地面勾勒出芝加哥河的轮廓:“钟摆的‘心跳频率’... 也许和河流的流向有关!” 她的机械表碎片疯狂震动,陈默微弱的意识混着电流声传来:“水下... 有...”
两人冒雨冲向芝加哥河时,街道上的行人早已不见踪影。路灯在狂风中摇晃,投下扭曲的光影,街边店铺的橱窗里,商品陈列呈现出诡异的错位 —— 热狗摊上摆着中世纪的铠甲,棒球纪念品店挂着维多利亚时代的怀表。张晨的拍立得自动连拍,照片里,机械蜘蛛正沿着地铁轨道爬行,它们腿部喷射的光束在隧道壁上刻下倒计时:48:00:00。
“还有两天。” 少年握紧扳手,绷带被雨水浸透,伤口传来刺骨的疼痛,“小羽,那些倒计时和钟楼的摆动频率...” 他的话被河面突然炸开的水花打断。数十条机械鳗鱼破水而出,它们的鳞片是由芝加哥天际线的建筑模型拼接而成,鱼尾摆动时带起紫色的漩涡,漩涡中浮现出市民被困在钟摆下的幻象。
林小羽的钢笔导线甩出蓝色电弧,却发现电流被鳗鱼鳞片吸收,反而增强了它们的攻击。她想起在纽约时特殊物质的作用,慌忙取出容器,却见淡蓝色流体在瓶中剧烈沸腾,表面浮现出钟摆的图案。“它们进化出了针对我们的防御!” 她大喊,零号项链的光芒突然黯淡,数据核心传来零号断断续续的意识:“钟摆... 共振...”
张晨挥舞扳手砸向最近的机械鳗鱼,金属碰撞的瞬间,他的拍立得拍下惊人画面 —— 鳗鱼腹部的记忆晶体中,竟有零号被囚禁在钟楼齿轮间的场景。少年的太阳穴突突跳动,想起洛杉矶天文台零号虚影被撕裂的模样,愤怒如同潮水般淹没理智:“我要把这些怪物全部粉碎!” 他的攻击愈发凌厉,扳手每次落下都带起一串火星。
就在这时,河底传来沉闷的轰鸣。一个巨型机械钟浮出水面,钟面的数字是由芝加哥标志性建筑的剪影组成,时针和分针则是两把巨大的齿轮锯。银色面具人的全息投影出现在钟面中央,他转动怀表,机械钟的齿轮开始逆向旋转,河面瞬间冻结,将林小羽和张晨困在冰面上。“你们以为能找到钟摆的秘密?” 他的笑声混着齿轮摩擦声,“芝加哥的每一滴水,每一阵风,都是时间牢笼的枷锁。”
林小羽的机械表碎片在冰面投射出地下地图,显示河底有一条连接钟楼的金属管道,管道内部布满与八音盒齿轮相同的纹路。她突然想起零号提到的 “共振”,将八音盒、十字架与金色齿轮组成三角矩阵,矩阵产生的声波震碎了部分冰层。但机械钟的齿轮锯已经逼近,锯齿间缠绕着紫色的记忆能量,所到之处,冰面裂开蛛网状的缝隙。
“张晨,我们必须进入管道!” 她大喊,零号的数据核心突然发出强光,在冰面上投射出一条隐蔽的通道。两人沿着通道狂奔,身后传来机械钟的轰鸣和银色面具人的嘲讽。当他们终于抵达管道入口时,林小羽看到管壁上刻满了芝加哥的历史事件 ——1871 年的芝加哥大火、1920 年代的禁酒令、现代的摩天楼崛起,这些记忆正在被转化为紫色的能量流,顺着管道涌向钟楼。
张晨的拍立得拍下能量流的走向,照片边缘浮现出一行小字:“钟摆的心脏在钟楼基座的地下水道。” 少年的目光扫过管道转角处的机械守卫,它们的外形是由废弃的地铁车厢改造而成,胸口镶嵌着巨大的钟表齿轮。“这些守卫的动力源和钟摆频率同步。” 他分析道,扳手已经握紧,“我们得找到它们的中枢控制系统。”
林小羽的零号项链突然剧烈震动,在前方投射出陈玉华的残影。母亲的白大褂沾满水渍,身后是奔涌的河水:“小羽,钟楼的钟摆... 真正的弱点在...” 影像被紫色电流切断,但她已经看清母亲手指向的方向 —— 在地下水道的深处,有个与八音盒星图纹路相同的凹槽,凹槽周围缠绕着十二根锁链,每一根锁链都连接着城市的记忆锚点。
就在这时,机械守卫突然启动,齿轮转动的声音震耳欲聋。林小羽和张晨背靠背站着,八音盒的旋律与钢笔导线的电流交织,试图抵挡如潮水般涌来的攻击。而在地面之上,钟楼的钟摆摆动得越来越快,紫色光芒照亮了整个芝加哥的夜空,银色面具人站在钟楼顶,怀中的时间熔炉核心与钟摆产生共鸣,发出令人心悸的嗡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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