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韩斌心神剧烈动摇,几乎要被这重现的童年梦魇和深渊低语吞噬时,他胸口贴身佩戴的、阿婆给予的那枚古老护身符,突然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温润暖意!这暖意虽弱,却带着一种坚韧不拔的守护意志,如同黑暗中的一点烛火,瞬间驱散了部分寒冷与恐惧,让他混乱的精神为之一清!他猛地咬牙,眼中爆发出不屈的火焰:“不!我不再是那个任人欺凌的孩子!我有了力量!我有要守护的人!” 他强行凝聚精神,试图以意志对抗这片由他内心最深处恐惧构筑的幻境。然而,幻象并未消失,只是那护身符的暖意,为他守住了一丝清明的阵地,让他得以在恐惧的泥沼中艰难地站稳脚跟。紧接着,幻象一变,腐朽的气息骤然被一股更加古老、更加暴虐的毁灭意志取代!他看到阿婆胸口那只狰狞的“深渊之眼”猛然睁开,无尽的毁灭洪流向他涌来!体内“毁灭”污染的气息也随之躁动!双重深渊的威胁,内外交攻!
与韩斌那充满激烈冲突与痛苦挣扎的世界截然不同,曹巢的精神世界,呈现出一片令人心悸的……空寂。
同样是那片金色的背景,但当扩智老师的声音落下,试图激发他内心的恐惧与欲望时,曹巢的世界……毫无变化。
没有恐惧的幻象,没有渴求的诱惑,没有愤怒的火焰,也没有悲伤的泪水。只有一片纯粹、恒定、仿佛亘古不变的金色光芒。他就那么静静地“站”在这片金光之中,身上依旧是那件破旧却干净的衣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映照着这片金色,却没有任何波澜。
扩智老师那引导幻境的力量,如同投入无底深渊的石子,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仿佛他内心真的无所畏惧,无欲无求。他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空壳,一个剥离了所有情感与执念的旁观者。
然而,就在这片看似绝对的空寂之中,在那古井无波的眼神最深处,扩智老师(或者说,心潭境本身的意志)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极其隐晦、几乎无法察觉的异样。
那不是恐惧,也不是欲望。
那是一种……深沉的、刻骨的、对这个世界本身的留恋与恨意!
这留恋与恨意并非指向任何具体的人或物,而是指向“存在”本身。仿佛他曾经历过某种足以抹杀一切意义的终极绝望,却又在虚无的边缘,死死抓住了一缕对“活着”本身的、近乎本能的眷恋。这缕眷恋是如此微弱,却又如此坚韧,如同在绝对零度中挣扎燃烧的一丝火苗。而这缕眷恋的背面,便是对带来这种撕裂感的“世界”本身,那份无法言说、深入骨髓的恨意。
这种矛盾的情感,如同最细微的尘埃,弥漫在他那空寂的精神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它不形成幻象,却构成了他精神世界的底色——一片看似空无,实则蕴含着对“存在”本身最极致爱恨的奇异空间。扩智老师的引导力量,根本无法撼动这片空寂,更无法触及那深藏于空寂之下的矛盾核心。
曹巢只是静静地“站”着,像一个局外人,漠然地看着这片金色的心潭境。他的嘴角,似乎极其极其微弱地向上牵动了一下,那弧度既非喜悦,也非嘲讽,更像是一种……早已洞悉一切的、带着无尽疲惫的淡然。
心潭境中,三四百个金色的“气泡”包裹着各自的精神体,上演着无数悲欢离合、恐惧挣扎的内心戏剧。韩斌在深渊与守护的边缘痛苦搏杀,曹巢在空寂的留恋与恨意中静默旁观。扩智老师的声音如同无形的丝线,连接着这片精神之潭,引导着,也观察着。真正的“扩智”,从直面自己内心最幽暗、最脆弱、也最真实的那一面开始。这场无声的试炼,其凶险与磨砺,丝毫不亚于昨日的反转镜地狱。
在翡翠竹林环绕、碧水幽潭荡漾着精神涟漪的“心潭境”之外,在源点基地的核心区域,一座线条冷硬、通体覆盖着特殊合金的写字楼顶层。
这里没有鸟语花香,没有悠扬笛声,只有恒温系统低沉的嗡鸣和纸张翻动的细微声响。巨大的落地窗外,可以俯瞰整个训练基地的布局,反转镜区域、锻造场、宿舍区……乃至远处那片静谧的翡翠竹林和幽潭,都如同棋盘上的棋子般清晰可见。
王川,这位镇秽司在“源点”的最高负责人之一,正端坐在宽大的合金办公桌后。他面容冷峻,眼神锐利如手术刀,一丝不苟地批阅着面前堆积如山的电子文件。基地的日常运转、资源调配、学员评估、异常事件报告……无数信息流在他指尖汇聚、处理、决策。
他的动作精准而高效,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流露。桌上,一杯清茶早已凉透,却一口未动。
就在他批阅完一份关于某处边境秽物活动异常的报告时,他的目光微微一顿,落在了桌角随意摆放的两份特殊档案上。这两份档案的封面上,闪烁着醒目的红色警示条纹,代表着“高度关注”与“潜在风险”。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