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口的脚步声停在五步外。
有人在雨里笑了一声,带着点沙哑的熟悉感:"沈老师,这么晚还在翻旧墙?"
我没回头。
但那抹暗红的泥点,和记忆里小马昨天出任务时穿的那双新防弹靴,突然重叠在一起。
一股震惊和疑惑的情绪猛地涌上心头,我想起和小马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些看似平常的瞬间此刻都变得无比可疑。
雨丝顺着后颈滑进衣领时,我听见自己喉结滚动的声音。
小马的声音像块烧红的铁,烫得后槽牙发酸——三天前他还拍着我肩膀说"墨哥帮我看看这双新靴子合不合脚",靴底那道0.5cm的刮痕,此刻正沾着和铁盒里红土一模一样的泥点。
"陈野的铁盒里有什么?
快交出来!"金属撞开保险的咔嗒声刺破雨幕,那声音在寂静的后巷中格外响亮,枪管抵上我后颈的瞬间,皮肤像被浇了勺热油,火辣辣地疼。
林疏桐的手指在我袖口紧了紧,她的呼吸扫过我耳垂:"别慌,我包里有肾上腺素。"
肾上腺素?
她当这是急救室?
我盯着脚边半块断砖,砖棱在雨里泛着冷光。
小马的步幅75cm,膝盖弯曲角度23度——三天前他蹲在冷库门口时,靴跟外侧磨损了0.2mm,说明发力习惯是左腿前顶。
我反手扣住铁盒边缘,指腹蹭过盒身凸起的防滑纹——陈野总说"最危险的藏身处,是敌人眼皮子底下",现在这铁盒必须离开我手。
此时,雨丝被风吹得更加急促,打在脸上生疼,后巷的积水在风的吹动下泛起层层涟漪。
"接着。"我突然弯腰,铁盒擦着林疏桐雨披下摆飞进她怀里。
小马的枪管跟着我动作偏移两寸,这两寸足够我抄起断砖。
他的呼吸声逼近时,我想起父亲解剖台上那些被钝器击伤的膝盖——髌骨软骨在300N冲击力下会出现放射状裂纹,而我手里的砖棱,刚好能对准他左膝内侧副韧带。
"咔嚓"。
不是骨头碎裂的声音,是砖棱嵌进皮肉的闷响,那声音沉闷而压抑。
小马闷哼着踉跄后退,枪管在雨幕里划出银色弧线。
我扑过去时闻到他身上的硝烟味——和三年前陈野牺牲现场的硝烟残留比例一样,1:0.7的火药与底火颗粒。
那股刺鼻的硝烟味让我更加愤怒。
他的右手还攥着枪,但左手下意识去捂膝盖,我趁机扣住他手腕,指尖扫过他裤袋里硬物的轮廓——信号干扰器,表面刻着的"LZ03-1223",和冷库密码锁上的编号分毫不差。
"操!"小马用枪托砸我后背,剧痛顺着脊椎窜到太阳穴,那痛感让我眼前一阵发黑。
我咬着牙把干扰器塞进他领口,拇指按下开关。
巷口的监控灯突然熄灭,像被掐灭的烟头,四周陷入一片黑暗。
林疏桐的手电筒光晃过来,照见她怀里铁盒敞着口,一张照片边缘泛着黄——是两个穿白大褂的女人,左边那个是我母亲,右边的......
"我妈。"林疏桐的声音在发抖,照片背面的字迹被雨水晕开,"找林疏桐"四个字像道雷劈在天灵盖。
三年前母亲遇害时,我在现场只找到墙灰;林疏桐母亲的"意外",她说是被伪装的——原来她们早有交集?
远处警笛撕破雨幕,那尖锐的声音在雨夜里格外刺耳。
小马突然笑了,他抹去脸上的雨水,枪口重新对准我眉心:"沈老师果然是拼图师,连干扰器都能找着。
不过..."他歪头看向林疏桐怀里的照片,"警队的人来了,你说他们会信谁?"
我盯着他防弹靴上的红土——和铁盒里的土来自同一片后山,那里埋着器官黑市的运输路线。
林疏桐的手指悄悄勾住我腰带,她的体温透过湿衣服渗进来,像团小火苗。
警笛声近了,我听见自己心跳声盖过雨声,突然想起陈野牺牲前说的最后一句话:"帮我看看我妈,她总说要送你样东西。"
小马的枪口在发抖,可能是膝盖疼,也可能是紧张。
我摸了摸口袋里的温差仪,仪器边缘的划痕硌着掌心——十二岁那年母亲遇害时,我也是这样,攥着从墙根抠下的墙灰,等着最后一块拼图落位。
现在,那块拼图或许就藏在陈野母亲要送的镀金怀表里,表盖内侧的刻字,应该会告诉我,两位母亲的合影、铁盒里的录音、还有这张"找林疏桐"的照片,到底拼成了怎样的真相。
"游戏结束,拼图师。"小马的拇指压下扳机。
林疏桐突然拽着我往墙根扑去。
雨幕里炸开一声闷响,子弹擦着我耳尖打进墙里,溅起的砖灰落进眼睛,像母亲遇害那天,我蹲在墙根时,飘进眼眶的那粒墙灰,刺痛感瞬间蔓延开来。
喜欢罪案拼图师之亡者遗局请大家收藏:(www.38xs.com)罪案拼图师之亡者遗局三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