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声越来越响,惊鬼神,弃天帝。惊动了前来查岗的彭大山。彭大山站在芒果树阴影里,看着月光下那些绷得笔直的年轻脊梁。
二十年弹指一挥,当年兵败麦城,四大金刚背信弃义,背后一刀,让人民军从此背井离乡。旅文工团那个扎麻花辫的姑娘唱这首歌时,也是这样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
他摸出根"大重九"点燃,借烟消愁愁更愁,烟头的红光在夜色里明明灭灭,像极了当年舞台上追着聚光灯跑的那个姑娘。
"再来一遍!"林小虎突然跳上乒乓球台,差点踩翻旁边放着搪瓷缸的凳子,"这次谁哭,谁明天帮炊事班削两百个土豆!"
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吉他弦在他手里蹦出欢快的节奏,学员们扯着嗓子跟唱,不知不觉把《打靶归来》的调子都混了进来。
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夜风裹着歌声掠过芭蕉叶,惊起一窝睡得正香的蝙蝠。它们扑棱着翅膀前来抗议,这些上访户却很快被嘹亮的军歌淹没。
不知不觉熄灯号在黑暗里响起,学员们惊讶地发现,肘关节的淤青好像没那么疼了。林小虎蹲在台阶上给吉他调弦,月光把他影子拉得老长,像根放久的老油条。
我闻琵琶已叹息,又闻此语重唧唧。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冷艳锯偷偷蹭过去:"大队长,当兵这些年最想家是哪次啊?"吉他"铮"地一响,林小虎凝望着远处哨兵枪刺上晃动的月光。
"就现在啊,每次教你们唱这歌的时候。"他拨了下琴弦,"知道为啥吗?因为你们想家的样子,跟我当年一模一样。"
营房里的鼾声渐渐响起。查哨的林小虎听见岗亭里有人在哼歌,轻手轻脚走过去,看见李拥军正对着家乡方向小声唱着十八岁。
枪托上用粉笔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爱心,旁边写着"给阿妈"。林小虎从兜里掏出块水果糖——那是他女儿上周寄来的——轻轻放在哨位上。
缅北夜空中,又一颗流星悄然划过。这次没有学员看见,只有哨兵肩章上的银星眨了眨眼。远处丛林里,不知名的夜鸟叫了两声,像是在为这场无人观赏的流星雨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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