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街的晨雾像一层半透明的纱幔,裹着昨夜未散的硝烟味在街巷间游荡。东边山峦的轮廓刚被晨曦描出金边,第一缕阳光就如利剑般刺穿云层,落在人民军战士沾满泥泞的军靴上。
那些军靴踏过积水的弹坑,踩碎白家赌场门前散落的筹码,在青石板路上留下一串串带着解放气息的脚印。
菜市场的铁皮棚顶还挂着露珠,卖豆腐的老王头颤巍巍掀开摊位的油布,忽然像被雷劈中似的僵在原地。
他那双被蒸汽熏得浑浊的眼睛瞪得溜圆,直勾勾盯着白家赌场楼顶——那面绣着狰狞毒蛇的家旗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面猎猎作响的红旗,在晨风中舒展如燃烧的火焰。
"李老根!李老根!"老王头哆嗦得像片秋风里的树叶,手里豆腐刀当啷掉在地上,也顾不得捡,只管用沾满豆腥味的手拍打隔壁摊位,"快看!白家的旗..."
"大清早嚷嚷啥?"猪肉贩李老根正蜷在案板下打盹,被惊醒时还抱着他那把祖传的砍骨刀。
他揉着惺忪睡眼骂骂咧咧钻出来,突然像被无形的手掐住了喉咙,张着嘴发不出声。半晌才一个激灵跳起来,油光发亮的围裙在肚皮上直晃荡:"我滴乖乖!白家的王八旗真没啦!"
这声吆喝像颗火星溅进了油锅。李老根抄起砍骨刀哐哐敲着松木案板,震得挂钩上的猪腿直晃悠:"街坊们快出来看啊!变天啦!变天啦!"
霎时间,菜市场像被捅了的马蜂窝。卖青菜的王婶顶着满头发卷冲出来,手里还攥着半截黄瓜。
修自行车的老马连工装裤背带都来不及系,拖着一条腿,那是去年被白家打手打折的,踉踉跄跄往外奔。
就连总躲在棚角卖老鼠药的"独眼龙"都挤到前排,那只瞎掉的眼窝里竟闪着泪光。
中心小学的砖墙后,十几个小脑袋像地鼠似的冒出来。
小胖子王虎子骑在同伴肩上,突然指着游街队伍里一个秃顶男人尖叫:"那个秃头我认识!上次我阿爸欠了赌债,就是他让人把阿爸吊在电风扇上转!"
他声音尖得能扎透铁皮棚顶,"转了三小时!阿爸吐得胆汁都出来了!"
穿花棉袄的李小梅怯生生拽了拽身旁退伍老兵张爷爷的衣角:"他们要去哪呀?"小姑娘手指上还沾着早上吃的糯米糍粑,在老人洗得发白的军装上留下个小小的油指印。
张爷爷那布满老茧的手轻轻抚过孩子头顶,浑浊的眼睛里泛着泪光。老人望着被押走的白家爪牙,那些曾经耀武扬威的身影如今佝偻如虾米,西装革履上沾满烂菜叶和臭鸡蛋。
"去他们该去的地方..."老人从牙缝里挤出带着烟草味的话,"阎王爷那领号子去喽!"
原白家总部大楼前,人民军彭大山旅长正监督战士们清点战利品。这个满脸风霜的中年汉子眉头紧锁,指尖在记事本上敲出急促的节奏。
突然,仓库方向传来一阵尖锐的惊呼声:“旅长!快来看啊!”这声音仿佛划破了黑暗的夜空,让人毛骨悚然。
众人闻声纷纷望向仓库,只见保险库那扇厚重的合金门,正像巨兽张开獠牙一般,缓缓地开启着。伴随着一阵低沉的机械运转声,门终于完全打开,露出了里面漆黑一片的空间。
战术手电的光柱刺破黑暗,直直地照进保险库内。然而,当光线触及到那面墙时,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整面墙竟然堆满了金砖!在手电光的照耀下,这些金砖泛起了令人眩晕的波纹,仿佛是一潭被搅动的毒蜂蜜,散发着诱人而又致命的气息。
然而,这并不是最骇人的景象。在金砖旁边,还有几十个医用冰柜整齐地排列着。每个冰柜上都贴着标签,上面用钢笔字工工整整地写着:“A型,李建国,35岁,肝脏”“AB型,林小妹,22岁,角膜”……
“畜生!”张帅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愤怒,他怒喝一声,挥起拳头狠狠地砸在墙上。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流淌出来,滴落在意大利进口的大理石地面上,形成了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迹。
老彭连忙按住张帅发抖的肩膀,他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一般:“别冲动,都拍下来,这些都要在公审大会上展示给所有人看!”
与此同时,老街烧烤摊前正上演着别样热闹。卖烤鱼的阿庆嫂今天格外豪迈,她把半瓶汽油哗啦倒进炉子,火苗"轰"地蹿起三米高,映红了周围十几张笑脸。
"今天老娘请客!"她抄起铁铲敲得铁锅铛铛响,"白家收的保护费就当喂狗了!"
醉醺醺的食客们举着啤酒瓶高唱《团结就是力量》,有个穿褪色工装的老汉跳上塑料凳,假牙都笑飞了也顾不上捡。突然有人指着天空喊:"快看!白家的直升机!"
众人抬头,只见那架镶着金边的私人直升机正冒着黑烟,像只被射落的金乌鸦般栽向怒江。
江面溅起的浪花在夕阳下宛如千万颗碎金,岸边顿时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卖凉粉的杨瘸子杵着拐杖又蹦又跳,假腿甩出去老远,惹得人群笑作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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