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鲁高原的风裹着细沙,卷过库斯科古城斑驳的石墙。张骁蹲在巷角的古董摊前,指尖摩挲着一卷泛黄的羊皮纸。摊主是个裹着驼色披肩的老妇人,浑浊的眼珠藏在皱纹深处,像藏着毒蛇的岩缝。
"三百索尔。"她伸出枯枝般的手,指甲缝里嵌着黑泥,"太阳神的诅咒,可不是谁都扛得住。"
陈青梧从巷口转进来,马尾辫扫过肩头的登山包,带起一阵薄荷香。她瞥了眼羊皮卷边缘的太阳纹,嘴角一翘:"印第安的密特拉教符号,十六世纪被西班牙人抹干净的异端图腾——老太太,这赝品做工倒是讲究。"
老妇人的眼皮抖了抖。
张骁突然按住羊皮卷某处,指腹传来细微的凸起。他掏出瑞士军刀,刀尖轻轻挑开缝合线,一缕金线在夕阳下闪过。陈青梧立刻甩出两张钞票,拽着张骁钻进人群。身后传来老妇人嘶哑的咒骂,混着街边烤豚鼠的焦香,消散在安第斯山脉的暮色里。
***
广场钟楼投下斜影时,两人已缩进旅社阁楼。陈青梧将羊皮卷铺在木桌上,青铜袖剑的剑柄压住卷角。暗金色纹路在台灯下舒展,竟是一幅用人血绘制的山脉地形图,某个峰顶标注着扭曲的克丘亚语——"帕依提提",印加帝国最后的黄金城。
"血绘地图至少百年以上。"陈青梧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氧化程度和库斯科大教堂地窖里的殉教者血书一致。"她忽然用镊子夹起卷边,"看这针脚。"
张骁凑近时,鼻尖差点撞上她耳垂。少女鬓角的碎发挠得他喉头发痒,连忙抓起水壶灌了两口:"双股金线缝制,皇室工匠的手艺。"
"不止。"陈青梧的指尖顺着金线游走,"这些针孔排列是密码,像墨家的璇玑图......"话音未落,楼下突然传来木梯吱呀声。
陆子铭斜倚在门框上,风衣沾着墓土味,手里拎着半瓶皮斯科酒。这位军方派来的发丘天官总像从棺材里爬出来的,连笑都带着阴曹地府的凉意:"二位逛黑市也不叫上我?"他晃了晃酒瓶,琥珀色液体里沉着半只蝎子,"刚在城南收了件好东西。"
他甩过来个油纸包,里面是半截黄金权杖,杖头雕着流泪的太阳。陈青梧将权杖压在地图某处,裂纹竟与山脉走向完全契合。陆子铭灌了口酒:"十五分钟前,三个德国佬在武器巷打听太阳盘——纳粹残党的味道。"
张骁突然抽刀划开羊皮卷夹层,金粉簌簌落下,露出张发脆的相片。1943年的黑白影像里,党卫军军官捧着陨铁太阳盘,背景是安第斯山脉的雪峰。
"瓦格纳集团。"陆子铭的冷笑让灯泡都暗了三分,"去年刚端了他们乌克兰老巢,没想到南美还有蛆虫。"他屈指弹了弹权杖,"这玩意是从个德国老头棺材里扒的,他临终前念叨着......"
窗外突然传来乌鸦扑棱声。
陈青梧闪电般甩出袖剑,寒光擦着陆子铭耳际钉入窗框。半截带血的鸦羽飘落,羽管里竟藏着微型摄像头。
"十二点方向,红色屋顶。"张骁撞开窗户,夜风卷着古柯叶糊了他满脸。对面房顶闪过黑影,他蹬着排水管窜上去,却见那人纵身跃下三层楼。
陈青梧的声音从耳机里炸响:"别追!他袖口有双头鹰徽——"
巨响吞没了后半句。
张骁滚进暗巷时,爆炸的火光已将旅社吞没。陆子铭拎着酒瓶从火场走出来,风衣下摆燃着幽蓝的火苗,像披了件冥府战袍。他抬手掷出酒瓶,五十米外传来玻璃碎裂与惨叫的混响。
"霍克的人。"他踩灭衣角的火,"柏林黑市九头蛇,专吃二战遗产的鬣狗。"
陈青梧从废墟里扒出焦黑的羊皮卷,金线在余烬中诡异地流动:"他们在找七阳之力。"她抖开残卷,燃烧的克丘亚文在空中拼成星图,"明早进山,赶在夏至日前凑齐太阳盘碎片。"
陆子铭掏出个青铜罗盘,指针疯狂颤动:"山里有东西醒了。"他舔掉唇边的酒渍,"比纳粹麻烦百倍。"
***
破晓时分,三道人影掠过印加古道。陈青梧的登山杖敲在石阶上,惊起雾中沉睡的羊驼群。张骁忽然蹲下,指尖抹过苔藓上的新鲜车辙:"六小时前,履带式越野车。"
"霍克带了重武器。"陆子铭踢开石块,露出半枚7.62mm弹壳,"二十人以上,有迫击炮。"
陈青梧却盯着岩缝里的金粉,那是羊皮卷夹层洒落的痕迹。她突然用冰镐撬开松动岩块,坍塌处竟露出条人工开凿的密道,石壁上刻满流泪的太阳。
"血祭之路。"陆子铭的罗盘咔咔作响,"印加人用贵族少女的血浇灌的通道。"
张骁的狼眼手电扫过洞顶,上千具风干的幼年羊驼倒吊着,空洞的眼窝望向深渊。陈青梧的袖剑突然出鞘,斩断某根蛛丝般细的银线——
整条隧道开始震颤,巨石从头顶轰然砸落。
"搬山填海术!"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