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三个字,如同冰冷的判词,从他那干裂的嘴唇里吐出:
“硬扛吧…”
这三个字轻飘飘的,落在林阳耳中却如同万钧雷霆!将他最后一点支撑彻底击垮!
“硬扛…?” 林阳喃喃地重复着,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住。他看着炕上妹妹那张青紫的、呼吸艰难的小脸,看着老孙头脸上那麻木的悲悯,一股混杂着滔天愤怒、无边绝望和彻骨冰寒的洪流,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理智!
“不!不能硬扛!” 林阳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爆发出骇人的光芒,声音嘶哑地咆哮起来,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困兽,“孙爷爷!求您想想办法!您一定有办法的!您不是有针吗?扎针!扎针行不行?草药!什么草药能治?!我去采!我现在就去采!刀山火海我也去!” 他语无伦次,激动地挥舞着手臂,仿佛要抓住空气中根本不存在的救命稻草。
老孙头看着眼前这个濒临崩溃的少年,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但更多的依旧是麻木的无奈。他缓缓地从怀里那个小布包里,拿出那个装着暗褐色干草根的木匣子,递到林阳面前。
“蒲公英根…熬浓点水…给她灌下去…” 他的声音干涩无力,“能清清内热…能不能…能不能顶过去…” 他再次沉重地、缓慢地摇了摇头,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但那未尽之意比任何言语都更残酷:“…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造化…
林阳颤抖着手,接过那个轻飘飘的木匣子。里面那几根干枯发黑的蒲公英根须,像烧焦的枯枝,散发着微弱的苦涩气息。这就是希望?这就是能救妹妹命的东西?巨大的荒诞感和灭顶的绝望瞬间将他淹没!
老孙头不再看他,佝偻着背,默默地收拾起他那简陋的布包,将那盏昏黄的油灯留在炕沿上。他走到门口,推开那扇破门。狂暴的风雪瞬间涌入,吹得油灯火苗疯狂摇曳,几乎熄灭。
“回去吧,阳子…守着…听天由命吧…” 老孙头最后的声音被风雪撕扯得模糊不清。他佝偻的身影,很快便被门外那无边无际、吞噬一切的白色黑暗彻底吞没。
门,在他身后沉重地关上,隔绝了风雪,也隔绝了最后一丝来自外界的、微弱的希望。
破屋里,重新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只有炕沿上那盏油灯,火苗在狂风吹进门缝的余威中,微弱地、挣扎地跳跃着,投射出林阳僵立在炕边、如同石雕般的身影。
他手里紧紧攥着那个轻飘飘的木匣子,指节因为用力而发出咯咯的轻响。目光空洞地望着炕上妹妹那张在微弱光影下青紫交替、痛苦挣扎的小脸。
听天由命…
硬扛…
看她造化…
老孙头沉重的话语和那几根干枯的蒲公英根,像冰冷的毒液,顺着血管流遍全身,冻结了血液,也冻结了灵魂。
窗外,风雪依旧在咆哮,如同为这即将逝去的弱小生命,奏响的凄厉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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