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事他可不敢承认,要不然非得让别人骂死,骂他不孝。
“赶紧吃饭吧,我都等你们半天了。对了,狗儿呢?我怎么没看见狗儿?”
“别提他了,早上干活起不来,让我打了一顿,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提到自己的大儿子,孙统万一脑门的官司。
当初让他拜表弟当师父学木工,他就不愿意好好学。现在家里种上了自己的地,他也不愿意在地里好好干。村里已经有人说闲话了。
“大舅,你一准儿知道他躲哪儿了,你们先吃饭,我去叫他。”苏淮还是挺想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徒弟的。
“还能去哪儿,肯定去了翻水站呗。身上带着洋火,饿不着他。快二十岁的人了,天天还到三不着两的,真是愁死个人。”孙守山也头疼自己的这个长子长孙。
“大舅,我去去就来。你们先吃着。”
————
顺着村前的河堤往东走,不到一里路,就到了村里的翻水站。这个翻水站和村子前的这条河,都是大跃进时修的水利的工程。每次看到这样的水利工程,苏淮都会赞一句,谁说大跃进没好处?这都是利国利民的实在工程。
离得老远,就看到有烟往上冒,苏淮就不再往前走,远远地喊道:
“狗儿,师父来了。”
这一声很管用,很快就看到一个年轻大小伙子,朝着苏淮跑过来。
“师父,师父……”
苏淮想到了《西游记》里,那个刚从五指山下蹦出来的猴子。
等到狗儿来到跟前儿,苏淮才微笑着打量着这个不成材的徒弟。好家伙,比自己高上不少了,得有个一米八。孙家一门,也就这个小子,最像自己的姥爷他的曾祖,那个曾经十里八村有名的孙大个子。
“狗儿,跟我回家吃饭。”
“我不去。”
“师父的话都不听了?放心,有我在,你爹不打你。你要是实在不想干农活儿,就跟我进城去。师父有别的活让你干。”
“真的?!”狗儿的眼睛一亮,不过他很快就摇了摇头,“不行,我奶奶身子骨弱,我不想让她多操心。我还是待在家里吧。”
苏淮听了孙宪成的话,忍不住想笑,他上手拍了拍狗儿的后脑勺儿,像小时候拍他一样。
“傻小子,还不错,知道心疼你奶奶。可是你想过没有?你天天让你爹娘操心,地里的活啥都不干,你奶奶心里就好受?你都快成了村里的二流子了,你奶奶的脸上有光?傻孩子,跟我回家,先吃饭,吃完饭我有正事儿和你们说。”
“啥正事儿?能挣大钱不?”
“挣大钱?狗儿,你是怎么想起来的。今天师父正式问问你,你有什么本事来挣大钱?你识多少字?你会干什么活儿?你哪样活干得比别人好?”
听到师父的几连问,狗儿原本还兴奋的脸蛋儿,渐渐失去了光泽。
“师父也不要你现在就回答我,咱们先回家,你自己好好琢磨琢磨。走了。”苏淮话说完,又拍了一下狗儿的后脑勺。
狗儿这回没再犟嘴,低着头,乖乖地跟在苏淮身后,朝着家里走去。
苏淮跨进院门,就看到满院子的人都在说着家常,面前的筷子没有一个人动。包括小孩子们,一个个看着面前的饭菜,吞咽着口水,可偏偏没有嚷着闹着要吃。
“大舅,你们先吃呀,还等我干什么。”
“大淮,话可不能这么说。你来舅舅家里,你是外甥是客,哪有有等你的道理。狗儿,赶紧坐你师父身边,给你师父倒酒。”孙守山看到大孙子回来了,他虽然语气平静,但眼睛里还是带着心疼。他生怕孩子饿着,安排他赶紧坐下。
苏淮回来了,满院子的人才吃吃喝喝起来。
酒喝得差不多了,孙守山才问到苏淮的来意。
苏淮也没有客气,他先给舅舅和两位表哥一人发了一支烟,然后自己也点上一支,吐了口烟圈之后,他才慢慢讲道:
“大舅,我就是过来看看你们农闲的时候有没有空。毕竟庄户上的事情,我不太清楚。”
“有空,咋能没有空。现在可不比过去喽。过去一到农闲的时候,大队上也不让人闲着,不是去挖沟,就是去抬土。现在虽说也有挖大沟这样的活,但比过去少多喽。以前只有大冬天的时候,天寒地冻的,人才能闲下来。现在只要把自家地里的活干完,你想咋耍就咋耍。”
孙守山抽着烟,一边想着,一边回答着苏淮的话。
“大舅,换句话说,只要把庄稼种下地,剩下伺弄庄稼的活儿,您和我两个嫂子也能干完,是不是这样?”苏淮表达了一下自己理解的意思。
“差不多。过去干活,都是在地里磨洋工。其实哪有那么多活干。大淮,听你话里的意思,你想让你两个表哥……”孙守山的反应还算快,他听出来外甥的意思了。
“嗯。”苏淮点了一下头,然后才讲明今天的来意,“你外甥媳妇的干爹,帮着找了盖楼的活。我就想着让我两个表哥,还有狗儿,农闲的时候去工地上学手艺。垒墙的活是手艺,扎钢筋也是手艺,浇水泥更是手艺。我想让他们在工地上好好学学,然后过两年自己组织一个施工队儿。反正这十里八村都是亲戚套亲戚的,找人干活还是比较好找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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