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清晨的水库被薄雾笼罩,水面平静如镜。老陈甩出鱼线,享受着这份宁静。突然,鱼竿猛地弯曲,力道之大让他差点脱手。
“好家伙,怕是条大家伙!”老陈兴奋地收紧鱼线,却发现重量异常,拖拽感僵硬而不自然。
当那个密封的透明袋子终于被拉出水面时,老陈先是疑惑地眯起眼睛,随后惊恐地大叫一声,扔掉了手中的鱼竿。袋子里分明是人的肢体,浸泡在浑浊液体中,隐约可见蛆虫在其中蠕动。
——
岂利以赶到现场时,水库边已经拉起了警戒线。晨练的人们远远围观,窃窃私语。
“什么情况?”她低头钻进警戒带,向先到的同事问道。
“钓鱼佬钓上来的,看样子是人体碎块。已经打捞上来三个袋子了,水底下可能还有。”年轻警员脸色发青,显然刚吐过。
岂利以点头,目光扫向摆在岸边的证据。密封袋中的液体散发着刺鼻气味,与腐烂的甜腻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气息。她注意到袋子里除了尸块和蛆虫,还有几缕深色毛发和—
“警官,又找到一个!”水上搜救队员喊道,小心翼翼地将另一个袋子递上岸。
岂利以戴上手套,接过袋子仔细查看。这个袋子里装的是一只手,指甲上残留着暗红色的指甲油。福尔马林延缓了腐败,但蛆虫依然在有限的空间里孵化、蠕动。
“通知法医中心了吗?”她问。
“已经在路上了,说是鹿鸣主任亲自过来。”
岂利以挑眉。鹿鸣的法医技术在局里是传奇,但她的冷漠也同样出名。据说她能一边解剖尸体一边吃盒饭,连最老道的刑警都自愧不如。
二十分钟后,一辆黑色轿车停在水库边。车门打开,先伸出来的是一双擦得一尘不染的皮鞋,然后是修长双腿,白大褂下摆随着步伐翻飞。鹿鸣戴着口罩,长发一丝不苟地束在脑后,只露出一双冷静得过分的眼睛。
“尸体在哪里?”她直接问道,声音被口罩滤得平淡无波。
岂利以指向岸边的证物袋:“还在打捞,目前发现了七袋。”
鹿鸣点点头,走到袋子前蹲下,毫不避讳地贴近观察。她从随身携带的工具箱中取出镊子,小心翼翼地夹起袋中一只蛆虫,放入样本管。
“蛆虫长度约0.5厘米,处于二龄阶段。”她自言自语般说道,然后在笔记本上记录,“结合水温和水深,初步判断抛尸时间大约在5到7天前。”
岂利以不禁佩服她的专业和冷静:“袋子里的是福尔马林?”
“甲醛溶液,浓度约10%,类似于博物馆保存标本用的配方。”鹿鸣抬头看了岂利以一眼,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凶手可能具有医学或生物学背景,或者做过充分研究。普通人不容易搞到这么多福尔马林。”
“为什么要用福尔马林?”
“延缓腐败,避免尸体过早浮起被发现。”鹿鸣用镊子轻轻拨动袋中手指,“但也产生了矛盾效果——密封袋中孵化的蝇蛆无法离开,它们在有限空间内加速了局部腐败。”
岂利以感到胃里一阵翻腾,但强作镇定:“能判断死者身份吗?”
鹿鸣指向那只涂有指甲油的手:“女性,年龄约25-35岁,指甲保养良好,生活条件不差。指甲油是Chanel限量色号,不难查。”
她又指向另一个袋中的脚部:“右脚踝有陈旧性骨折痕迹,应该是童年受伤。小腿毛发经过精心修剪护理,可能定期美容。”
岂利以惊讶地看着法医:“这些细节都能看出来?”
“死亡不会说谎,警官。它总是把真相完整保留,只等有人愿意仔细聆听。”鹿鸣终于站起身,与岂利以平视。这时岂利以才注意到鹿鸣的眼睛是罕见的琥珀色,像秋日里凝固的蜜糖。
“我会尽快完成初步尸检报告。”鹿鸣说,然后似乎犹豫了一下,“你...要不要来实验室?或许能发现更多线索。”
岂利以惊讶于这意外的邀请。据同事说,鹿鸣从不允许旁人观摩尸检过程。
“当然,我现在就有空。”
——
法医中心冷气充足,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某种甜腻气息混合的味道。岂利以站在解剖台旁,看着鹿鸣熟练地操作。
尸块已被仔细排列,拼凑出大致人形。缺失的部分令人不安,但鹿鸣似乎完全不受影响。
“受害者被肢解的手法相当专业。”她指着关节处,“切口精准,避开了主要骨骼。凶手知道如何高效分解人体。”
岂利以强忍不适,仔细观察:“医生?屠夫?”
“更可能是外科医生或者有解剖学知识的人。”鹿鸣拿起放大镜,仔细检查皮肤表面,“看这里,细微的针孔痕迹。受害者可能被注射了镇静剂或麻醉剂。”
她转身取样本时,发梢轻轻擦过岂利以的手臂。岂利以意外地发现自己在注意这种小事,而不是台上可怕的尸块。
“你还好吗?”鹿鸣突然问,声音依然平静,但似乎多了一丝温度,“第一次看碎尸解剖,很多人会不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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