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空间的流光在观测窗外拉成长长的丝线,如同织机上的银纱,被无形的手牵引着编织未知的图案。“蜃楼”在这片非时非空的领域中平稳航行,引擎的嗡鸣低沉而恒定,像是星舰沉睡时的呼吸。
自以站在观测窗前,指尖轻触冰冷的玻璃。在她的感知中,那些流光不再是抽象的能量流动,而是具象的宇宙脉动。每一次心跳都与星辰的节拍同步,每一次呼吸都呼应着遥远星云的回旋。
“你的能量特征正在稳定下来。”实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手中拿着一个便携扫描仪,屏幕上显示着复杂的生物读数,“比预期快了百分之三十七。”
自以没有转身,目光依然追随着窗外流淌的光芒:“就像是回到了家,实界。这些能量...它们认识我。”
实界走到她身旁,将扫描仪放在控制台上:“星骸之力的觉醒是不可逆的过程。你现在感受到的只是开始。”
舱室另一侧,诺克斯和他的小队成员正低声交谈,目光不时瞥向站在观测窗前的两人。自以能感受到他们的困惑与不安,如同细小的电流在空气中颤动。
“他们不相信我们。”自以轻声说。
“他们不需要相信,”实界平静地回答,“只需要见证真相。”
就在这时,“蜃楼”的导航系统突然发出急促的警报。超空间通道的前方出现异常波动,某种巨大的能量源正在干扰航线的稳定。
实界迅速回到控制台前,手指在悬浮界面上飞快滑动:“不可能是联盟,在超空间中定位一艘星舰的难度如同在海洋中寻找特定的水滴。”
自以闭上眼睛,延伸自己的感知。在意识的层面,她“看见”了前方的异常——不是障碍,不是陷阱,而是一个活生生的存在,如同宇宙子宫中沉睡的婴儿,散发着纯净而古老的星辰之力。
“转向,实界。”她突然开口,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确定,“它在呼唤我。”
实界犹豫了一瞬,随即输入新的航向指令。“蜃楼”轻盈地转向,脱离预定航线,向着波动源头驶去。
几分钟后,她们驶出超空间,回到正常的宇宙。眼前的景象让控制室内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一颗小行星悬浮在虚空中,表面覆盖着某种半透明的晶体,内部有光芒流转,如同活体的血脉。它不像普通的小行星那样死寂冰冷,而是散发着温暖的生命气息,仿佛一个沉睡的巨兽,在梦中低语。
“这是什么?”诺克斯走到观测窗前,难以置信地问道。
实界调出扫描数据,眉头紧锁:“质量是普通小行星的三倍,能量读数...与神之熔炉中的环状结构相似,但更为纯净,更为强大。”
自以向前一步,几乎将脸贴在观测窗上:“它不是‘什么’,实界。它是‘谁’。”
她伸出手,掌心轻轻按在玻璃上。令人震惊的是,小行星内部的光芒突然增强,与她的动作同步脉动。
“星骸族的遗骸,”实界恍然大悟,“传说中,强大的星骸族个体在死亡后,其精华会凝结成活体星骸,在宇宙中漂流,等待合适的时机苏醒。”
自以感到耳后的植入体微微发热,但不是之前那种灼痛,而是一种温和的共鸣,像是久别重逢的问候。
“它不是在沉睡,”她轻声说,“它在等待。”
控制台上的通讯设备突然激活,不是标准的联盟频道,而是一种古老的能量波动,直接转化为声音在舱室内回荡:
“血脉之子,你终于来了。”
诺克斯和他的队员立刻举起武器,警惕地环顾四周。实界抬手示意他们冷静。
“谁在说话?”诺克斯问道。
自以却微笑起来:“是它。小行星本身。”
她闭上眼睛,让自己的意识与那股波动连接。瞬间,她的视野被光芒淹没,无数画面和信息涌入脑海:
星骸族的辉煌文明,不是建立在科技上,而是建立在对宇宙本质的理解和共鸣上。他们与星辰共生,与宇宙同频,是宇宙自我意识的具象化。
先祖——人类的前身——如何恐惧这种他们无法理解的力量,如何发动战争,不是用武器,而是用“静默场”,一种能切断星骸族与宇宙连接的技术。
大灭绝不是屠杀,而是一种精神上的窒息。星骸族一个接一个地失去与星辰的连接,变成空壳,消散成宇宙尘埃。
只有最强大的个体,将自己的精华凝结成活体星骸,漂流在虚空中,等待复苏的时机。
“康乐号不是意外,”自以睁开眼睛,声音颤抖,“联盟知道那里有活体星骸。他们想捕捉它,研究它,复制星骸族的力量。”
实界的表情凝重:“所以他们用神之熔炉做诱饵?”
“不,”自以摇头,眼中闪烁着领悟的光芒,“神之熔炉本身就是用活体星骸的碎片制造的。联盟一直在捕猎它们,将它们分解,改造成武器和能源。”
诺克斯放下武器,面色苍白:“这...这太疯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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