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竹轩的密室中休整了三日,广翳的伤势在文渊提供的珍贵药材和暮夜的悉心照料下,好了大半。虽未痊愈,但已无性命之忧,行动也基本无碍。
这日清晨,文渊亲自来到密室,神色凝重。
“刚收到消息,齐王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近日府中戒备愈发森严,且频繁调动城外兵马。”文渊将一张纸条递给暮夜,“这是沈墨暗中传回的消息,那批从北狄来的‘货’,改了路线,不再走黑水关主道,而是绕行黑风峡,三日后子夜,会有一支商队在那里接应。”
“黑风峡?”暮夜眉头微蹙。那是一段极其险峻的峡谷,地势复杂,易守难攻,但也更容易设伏。“消息可靠?”
“沈墨冒险传出,应是不假。”文渊道,“齐王此举,正是为了避开可能的盘查,却也给了我们机会。峡谷之内,正是设伏的绝佳地点。”
广翳凝神道:“但黑风峡距离永宁城有百里之遥,我们需即刻出发。而且,仅凭我二人,想要截下齐王的精锐押运队伍,恐怕……”
“老夫已安排好人手,在城外接应你们。”文渊道,“是老夫暗中培养的一些忠义之士,身手不凡,可信可用。他们会护送你们前往黑风峡,并听从你们的调遣。”
暮夜与广翳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决意。这是目前最好的机会。
“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动身。”暮夜沉声道。
半个时辰后,暮夜与广翳易容成一对普通的江湖姐妹,骑着快马,悄然出了永宁城东门。在城外十里处的长亭,与文渊安排的十名好手汇合。这十人皆作行商打扮,眼神精悍,步履沉稳,显然都是好手,为首的是一个名叫石毅的汉子,沉默寡言,但眼神锐利,对暮夜和广翳颇为恭敬。
一行人马不停蹄,抄小路赶往黑风峡。
一路上,气氛凝重。每个人都明白此行凶险,无异于刀尖跳舞。齐王派去押运“货物”的,必定是其麾下最精锐的死士。
两日后的黄昏,众人抵达黑风峡外围。暮夜下令在一处隐蔽的山林中扎营休息,养精蓄锐,同时派出两名身手敏捷的斥候,先行潜入峡谷探查地形和敌情。
夜幕降临,山风凛冽。广翳坐在一块山石上,调试着手中的琴弦。为了行动方便,她并未带瑶琴,只带了一具小巧的七弦古琴,音色虽不及瑶琴清越,却更便于携带,亦可杀人于无形。
暮夜检查完所有人的装备,走到广翳身边坐下,递给她一个水囊。
“你的伤,明日能撑得住吗?”暮夜的声音在夜风中显得有些低沉。
广翳接过水囊,喝了一小口,微笑道:“放心,已无大碍。倒是你,明日切不可再如上次那般冲动。”
她指的是青云观中,暮夜为护她而险些受伤的事。
暮夜别开视线,望向远处黑暗中如同巨兽张口般的峡谷入口。“我自有分寸。”
广翳看着她冷硬的侧脸,忽然轻声道:“暮夜,等此事了结,你有何打算?”
暮夜微微一怔。打算?她从未想过。十年来,她的生命里只有复仇和杀戮,何曾有过“以后”?
“不知道。”她如实回答,顿了顿,反问道,“你呢?”
广翳低头,指尖轻轻拨动琴弦,发出一声幽微的鸣响。“我啊……或许会回到江南,找个安静的地方,开一间琴馆,教教孩子弹琴,了此残生。”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向往,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怅惘。
暮夜沉默着。江南,琴馆……那是一个与她黑暗世界截然不同的,温暖而平静的所在。她想象不出那样的生活,也无法想象自己置身其中的模样。
“那样的生活,很好。”最终,她只是低声说了一句。
就在这时,派出的斥候回来了,带来了最新的情报。
“峡谷内确有埋伏!”斥候气息微喘,“我们在峡谷中段发现了大量新鲜马蹄印和车辙印,而且两侧山崖上,隐约可见人影晃动,戒备森严。接应的商队似乎已经提前进入了峡谷,正在等待。”
石毅看向暮夜和广翳:“两位姑娘,我们该如何行动?”
暮夜目光扫过峡谷地形图,眼神锐利如刀。“他们占据地利,强攻不可取。我们必须把他们引出来,或者……混进去。”
“混进去?”广翳若有所思,“你是说,冒充接应商队的人?”
“不错。”暮夜指向地图上一个不起眼的岔路,“这里是峡谷的一条隐秘支路,据文老大人提供的资料,是早年走私贩盐的通道,知道的人极少。我们可以从此处潜入,接近他们的核心区域,见机行事。”
计划既定,众人不再犹豫。留下两人在外围策应,暮夜、广翳带着石毅等八名好手,借着夜色的掩护,沿着那条几近被荒草淹没的隐秘小径,悄无声息地摸进了黑风峡。
峡谷内寒风呼啸,怪石嶙峋,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众人屏息凝神,在崎岖的山路上潜行,避开了一处又一处的暗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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