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砚凛踏入凤栖宫时,皇后面前摊着几本厚厚的册子。
郗砚凛径直走到上首另一侧坐下,扫了一眼案上的册子:“不必多礼,何事需朕定夺?”
皇后蹙眉,为难道:“陛下,是关于年底各宫份例调整及年节赏赐之事。按旧例,份例依位份而定,赏赐则需考量妃嫔品行、子嗣及母族功绩。只是今年……略有难处。”
她翻开一本册子,指尖点过几处:“柔嘉育有六皇子、七皇子及五公主、八皇子四位皇嗣,劳苦功高。其父邬将军戍边多年,近期又立新功。内廷司提议,年底赏赐应在妃位份例上再增三成,以示恩宠。”
郗砚凛未置可否。
皇后顿了顿,又翻到另一页:“其次是芷梅轩妫修仪。她育有三公主,平日也算安分。但其兄妫侍郎近日在漕粮转运一事上,似有延误,遭御史参劾。依宫规,妃嫔母族若有过失,其赏赐份例当酌情削减,以儆效尤。内廷司提议,减其两成赏赐。”
“哦?”
郗砚凛柠眉:“妫侍郎之事,朕已知晓,尚在核查,未定其罪。此时削减妫修仪宫中用度,为时过早,易寒人心。”
皇后颔首:“臣妾亦作此想。只是……“若邬妃厚赏而妫修仪不减,恐邬妃那边觉得不公,亦或引人非议,说陛下赏罚不明。且……乐美人近日似也听闻了些风声,昨日向臣妾请安时,言语间提及‘宫规森严,当一视同仁’,虽未明指,其意昭然。”
乐美人位份虽低,但其父是朝中言官,最重规矩二字,若借此生事,也是个麻烦。
郗砚凛冷笑一声:“她倒消息灵通。”
皇后继续道:“眠云宫云贤妃,育有大公主,性情柔嘉,其父云尚书在朝中亦是兢兢业业。内廷司按例拟了赏赐单子,本无问题。但臣妾听闻,云家似乎有意为云尚书次子求娶邬将军的一位庶女……若此事成真,云家与邬家便有了姻亲之谊。此时若厚赏邬妃而云妃照旧,是否显得刻意?若同等厚待,云妃又并无邬妃那般多的皇嗣功劳……”
郗砚凛道:“邬妃的赏赐,就按内廷司拟的办。妫修仪处,赏赐照旧,不必削减。告知内廷司,妫侍郎之事未有定论前,不得妄议宫嫔赏罚。”
“是。”皇后应下。
“至于贤妃……”郗砚凛略一沉吟。“在其原有赏赐上,再加半成。不必言明缘由,只说是念其抚育大公主细心。”
“臣妾明白。”皇后心下稍安。
“乐美人那里……”郗砚凛眼底闪过一丝冷光。
“她既如此关心宫规,便让她好生抄写《宫规》十遍,静静心。告诉她,朕希望后宫和睦,而非斤斤计较,搬弄口舌。”
“是。”皇后心中暗叹,乐美人这次怕是拍马屁拍到马腿上。
皇后轻声道:“陛下近日似乎常去明曦宫?颖妃性子恬淡,能得陛下青眼,也是她的福气。”
郗砚凛瞥了皇后一眼,知她话中有话。无非是提醒他雨露均沾,或是探听他对蔺景然的态度是否会影响后宫格局。
他淡淡道:“阿瑞聪颖活泼,朕多去看看,也是常情。后宫诸事,自有皇后打理,朕很放心。”
皇后闻言,笑道:“陛下说的是。阿瑞那孩子确实招人喜欢。”她识趣地不再多言。
郗砚凛起身离开。走出凤栖宫,他抬头望了望墨蓝色的夜空,繁星点点。
此刻明曦宫中,蔺景然听着小太监清风打听来的、关于凤栖宫皇帝皇后深夜议事的零星消息,一边悠闲地插着新送来的菊花,一边对春桃笑道:“瞧瞧,还是咱们这儿清静。那些个份例赏赐,多一件少一件的,有什么要紧?”
她拈起一支金丝皇菊,插入瓶中。
“这后宫啊,就像这插花,看着好看就行。何必非得争那最中间、最显眼的位置?招灰不说,还容易掉下来摔着。”
春桃和挽风闻言,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咱们娘娘倒是心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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