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砚凛看着她那副耍赖的醉猫模样,眉头拧得更紧。殿内烛火跳跃,映得她脸颊绯红,眼波水亮,偏还摆出一副“不抱就不走”的无赖架势。
他几步便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了她片刻,终是弯腰,手臂穿过她的膝弯和后背,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蔺景然得逞,顺势搂住他脖颈,痴痴地温热带着酒香的气息拂过他耳廓。“凛凛最好啦……”
他抱着她往内殿走,硬邦邦的道:“一身酒气。像什么样子。”
“和知遥喝了一点点嘛……”她声音糯糯的,脑袋在他肩窝蹭了蹭,“她说我推荐的梨花白好喝……”
将她放在榻上,他刚要直身,她却搂着不撒手。“松手。”
她反而搂得更紧,仰着脸看他:“夫君今日真好看。”
他面无表情地试图掰开她的手:“你昨日、前日、大前日,都没见着朕。”
“心里见的呀。”
她理直气壮,手指还悄悄戳了戳他手臂上紧实的肌肉:“我心里天天见着呢,一日比一日俊!”
郗砚凛:“……”他算是明白了,跟醉鬼讲不通理。
他掰开她八爪鱼似的手,扯过锦被将她裹住。“睡觉。”
她从被卷里挣扎出两只手,又去拉他衣袖:“凛凛陪我睡嘛……我一个人冷……”
“哪儿冷?”他站着不动,垂眸看她表演。
“心里冷……”
她眨巴着眼,努力挤出两滴并不存在的泪花:“夫君几日不来,我心口凉飕飕的……”
他额角青筋微跳。明知她是借酒装疯,胡言乱语,可看她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张写满“无理取闹”的脸,那股子因她夜不归宫、还带着儿子乱跑而生的薄恼,竟莫名其妙散了些许。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无奈。
他最终还是掀被躺了下去,只是离她有些距离。
蔺景然像得了信号的猫儿,窸窸窣窣地滚进他怀里,手脚并用地缠上来,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喟叹般咕哝一句:“暖和了……” 呼吸很快变得均匀绵长,竟是秒睡。
郗砚凛身体微僵。怀里的人带着酒后的暖热和淡淡馨香,呼吸拂过他胸膛前的衣料。他低头,只能看见她浓密的发顶和一小片光洁的额头。
他试着动了一下,想将她稍微推开些,她却不满地哼哼,抱得更紧。
罢了。
他不再动作,任由她抱着。鼻息间萦绕着混合了酒气的她的味道,并不难闻,反而……有些熟悉且安心的气息。他闭上眼,竟也很快沉入睡眠。
翌日清晨,蔺景然是在一阵头疼中醒来的。她揉着额角坐起身,发现身侧早已空了。
春桃和挽风端着热水和醒酒汤进来,脸上带着笑。
“娘娘醒了?陛下五更天便去上朝了,特意吩咐别吵醒您。”
蔺景然喝着微酸的醒酒汤,努力回想昨晚片段,记忆止于妙音阁的小曲,之后便是些模糊不清的碎片……好像……抱着谁不撒手还说了好多浑话?
“我昨晚……怎么回来的?”
挽风噗嗤一笑:“傅侍卫和闲王送您和王妃回来的。您和王妃在宫门口差点把闲王殿下给骂了。”
蔺景然:“……” 完了。
“陛下……没说什么吧?”
春桃抿嘴笑:“陛下瞧着……心情尚可。”
此时阿瑞下了学回来:“母妃母妃!你醒啦!父父说以后出宫要带足人,还要告诉他或者皇叔一声!”
蔺景然摸摸儿子的头:“母妃知道了。昨日是母妃不好,让阿瑞担心了。”
阿瑞摇摇头,又兴奋地说:“母妃,闲皇叔说下次带我去看真的西域幻术!吞刀吐火的那种!”
蔺景然失笑,这郗砚策,自己贪玩,还要捎带上她儿子。
用过早膳,张德海过来了,笑道:“颖妃娘娘,陛下让老奴来问一声,娘娘今日身子可爽利了些?若还有些不适,便再好生歇息一日。”
蔺景然知道这是郗砚凛别扭的关心和昨晚“静养”的后续。“有劳公公回禀陛下,已无大碍了。”
张德海又道:“陛下还让老奴将这个交给娘娘。”他递上来一个小巧精致的锦盒。
蔺景然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对玲珑剔透的翡翠耳坠,水头极好,雕成了小葫芦的样式,甚是可爱。
张德海微微躬身,学着皇帝那没什么起伏的语调:“陛下说,‘日后宫中饮宴,戴着这个,少喝些梨花白。’”
蔺景然:“……” 这到底是赏赐还是敲打?
她捏着那对凉润的耳坠,心里莫名有点暖,又有点想笑。这男人。
蔺景然笑道:“臣妾谢陛下赏赐。请公公回禀,臣妾……谨记陛下教诲。”才怪。
张德海笑眯眯地走了。
蔺景然拿起耳坠对着光看了看,成色确是极品。她唇角弯了弯,将耳坠递给春桃:“收好吧。”
或许,今晚该亲自去谢个恩?
她正琢磨着,挽风从外头进来,脸色有些古怪:“娘娘,柳御女……哦不,柳采女那边伺候的小太监悄悄来递话,说柳采女病了有几日了,昨夜似乎还惊梦呓语,不停说什么……‘耳坠不是奴婢的’、‘娘娘饶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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