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郗砚凛批完江北水患的折子,郗砚凛拿起那九连环,在掌心掂了掂。
此时,蔺景然指尖绕着一缕发丝,目光虚虚落在窗棂外。
“……因此,漕运改道,虽一时劳民,然长远来看,利大于弊。爱妃以为如何?”
蔺景然回过神,眨眨眼,忽然道:“陛下近日是否忧思过甚?臣妾瞧着,这鬓边发丝似乎……嗯,略有分叉。需得好生保养才是。”
郗砚凛一时语塞。
张德海垂着头,肩头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朕在同你说漕运改道。”
“啊,陛下说得很是。”
她一脸恍然,诚恳点头,那眼神却分明还惦记着那几根“分叉”的头发。
蔺景然见他是真的忙,没空陪她找乐子,她便回去明曦宫写话本子自娱自乐。
不久后,张德海呈上一个白玉小罐,揭开是护发膏体,散发着淡淡药草香。附着的纸笺上画着个小龙头顶几根炸毛,旁边一行小字:“龙首之乌,亦需呵护。”
郗砚凛盯着那滑稽的龙头看了半晌,终是没扔,随手搁在了多宝阁的角落里。
午后,宫中按例赏赐众妃绫罗绸缎。蔺景然谢恩领回去,转头就让挽风挑几匹最鲜亮的云锦,将一些边角料裁裁剪剪,絮上软棉,给波斯猫做了个极精致的猫窝。
甚至搭成了微缩宫殿样式,匾额上还像模像样地绣了四个小字:“陛下隆恩”。
那窝就被放在明曦宫廊下,她养的那只猫舒舒服服盘踞其中,见了郗砚凛来,也只懒洋洋掀了掀眼皮。
郗砚凛见了:“……”
这猫倒是有几分随着蔺景然这个主子了。
罢了罢了。
郗砚凛捏捏蔺景然的手,淡淡道:“最近民间太平,爱妃近日这样顽皮,可是在宫中闷坏了?过几日去秋猎,爱妃倒是可以吹吹草原的风,”
蔺景然挑眉,哎哟一声,就往郗砚凛怀里倒,夸夸一顿彩虹屁说来就来。
“陛下太好看了,陛下真真是温柔体贴,还是陛下疼我。”
*
几日后,秋猎围场。
郗砚凛箭无虚发,收获颇丰。众妃围上前,皆是钦慕赞叹。
阿瑞左看看那些獐狍野鹿,右看看侍卫里提着的一只雪白小兔上。
那兔子后腿带了伤,渗着血,瑟瑟发抖。阿瑞让春桃从袖中掏出干净帕子,将兔子裹了抱过来,轻声吩咐春桃去取清水和伤药。
春桃蹲在草地上,耐心地给那兔子清洗伤口、上药包扎,动作轻柔。
待包扎妥当,蔺景然对着郗砚凛的方向将那小兔举起来,笑眯眯道:“快,快快谢陛下不杀之恩。”
那小兔自然不懂,三瓣嘴动了动。郗砚凛看着她被日光晒得微红的脸颊,一时竟不知该气还是该笑。
午膳时,众妃聚在一处,明里暗里争奇斗艳。郗砚凛目光一转,见阿瑞不知何时躲到了角落,正低着头,专心致志地用几根草叶编着什么。
他踱步过去,阿瑞抬起头,手里举着一个刚编好的草蛐蛐,那蛐蛐头上还歪歪扭扭顶了个小小的草冠。
阿瑞笑嘻嘻地将草蛐蛐递过去:“父父,这是蛐蛐中的王者,好看吗?”
郗砚凛看着阿瑞指尖那抹鲜绿,又看看他清澈含笑的眼,沉默片刻,伸手接了过来,那草编的王冠颤巍巍的,倒是有点扎手。
郗砚凛淡淡道:“嗯,自个儿玩去吧,别走远了。带上宫人的侍卫。”
阿瑞小嘴叭叭地和他父父又聊了几句,又被不远处新鲜的玩意儿吸引了,小腿瞪瞪瞪的就抛下他父父,拉着他太子二哥玩去了。
郗砚凛怀疑这是被阿瑞嫌弃了?
于是几日秋猎结束回宫后,又过几日。
宫人给郗砚凛换了个新发髻,较往日更显英挺。他有意无意地从明曦宫路过,蔺景然在门边喂鹦鹉多嘴,见了他,深深看了一眼他头上的新发型,忽然“噗”地笑出声。
他脚步一顿,心中莫名生出一丝极淡的期待,听她笑道:“陛下今日这头型,梳得真圆润。”
“……”郗砚凛拂袖而去。
张德海跟在他身后,觑着脸色,低声回禀颖妃娘娘近日动向,说是日子过得颇滋润。
今儿做了新点心。明儿又琢磨出新花样的茶饮,还带着五殿下在宫里荡秋千,笑声隔老远都能听见。
郗砚凛默然片刻。又去了明曦宫。蔺景然端着一碟刚出锅的红枣糕从小厨房出来,见了他,眼睛一亮:“陛下您来啦?正好,新做的,还热乎着,尝尝?”
她那笑容太过明亮,倒让他那点微妙的不快显得毫无来由。他捻起一块红枣糕,甜软适中。
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郗砚凛用过晚膳便回去批折子了。
郗砚凛夜里染了风寒,微有发热。次日,贤妃、德妃等人皆来侍疾,温言软语,殷勤周到。
蔺景然来了,只远远站在屏风外,探了个头:“陛下,您好些了吗?”
郗砚凛嗯了一声。
“那臣妾就放心了。春桃说这病气过人,臣妾身子弱,就不近前惹陛下烦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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