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返宫后,独在乾清宫踱步至东方既白。春喜捧着参汤进来,见万岁爷正用朱笔在舆图上画线,从云南普洱直划到长白山天池,忍不住问道:“陛下画这茶路作甚?”乾隆掷笔长叹:“朕疑心闽海帮、广兴班、范家俱是幌子,真凶恐在贡茶道上布了更大棋局。”
三日后,圣驾突然宣旨南巡。龙舟行至山东境内,乾隆却密令转向微山湖。是夜月明星稀,曹大人扮作茶商登上一艘画舫。舱中端坐的白须老者,竟是二十年前辞官的都转运使林怀瑾!老者见驾欲拜,乾隆急扶住道:“林老可知,今岁新茶竟带着罂粟膏气味?”
林大人颤巍巍取出本泛黄账册:“臣隐退多年,仍有人借漕运夹带南洋瘾膏。三月间有批特殊茶箱,贴的是内务府封条!”正说时,窗外突射进火箭,画舫瞬间起火。乾隆护着老臣跃入水中,却见湖面浮起十数具黑衣尸体——每具尸身胸前皆烙着蝎形印记!
曹大人湿淋淋爬上岸,从刺客怀中搜出块腰牌:正面刻“漕帮总舵”,背面竟有和珅家奴的暗花!乾隆怒极反笑:“好个九曲迷局!连朕的贴身侍卫统领都牵扯进来。”忽见春喜指着远处芦苇荡惊叫:“那不是宝亲王身边的阿桂吗?”
当下圣驾暂驻济宁行宫,明面上称病休养,暗里已飞鸽传书调热河兵马。这日深夜,乾隆易容成贩丝客商,独往运河码头的“悦来茶馆”赴约。
二楼雅座早有个戴斗笠的汉子等候,竟是漕帮老舵主之女罗刹女!她推过盏碧螺春:“万岁爷敢饮这茶否?里面可掺了南洋断肠散。”乾隆拍案大笑:“好丫头!你父当年为护漕粮遭倭寇杀害,今竟与仇寇联手?”罗刹女猛地掀翻茶桌:“狗皇帝!可知那蝎子印记本是前明锦衣卫所创?”
原来百年前清军入关时,有批锦衣卫余孽混入漕帮,世代图谋复辟。近年勾结日本萨摩藩,借贡茶之路偷运火器瘾膏。罗刹女泣道:“他们掳走我幼弟,逼我在龙舟做手脚……”话音未落,楼梯响起和珅笑声:“罗姑娘怎忘了?令弟早成泉州湾鱼食矣!”
但见和珅领着数十武士围住茶楼,宝亲王竟也身着四爪蟒袍现身!永瑢阴恻恻道:“父皇既查到这里,儿臣只好学唐太宗故事了。”乾隆却悠然斟茶:“瑢儿可知,为何朕独带你南巡?”突然窗外号炮连天,曹大人率火器营破门而入——墙后转出的,竟是本该在云南的福康安大将军!
原来乾隆早疑心永瑢,故设此局引蛇出洞。那西山陵园炸药已被换成石灰,漕帮内应俱遭控制。和珅见事败,突从袖中射出支蝎尾镖,却被乾隆用两根玉箸夹住:“当年孝贤皇后崩逝,可是你这奴才做的手脚?”宝亲王瘫软在地,惨笑道:“父皇既知儿臣非嫡出,何苦立储时虚与委蛇……”
圣驾回銮那日,运河上千帆避让。春喜望着桅杆上悬着的九颗首级,悄问曹大人:“和珅府上搜出的蝎形铜符,究竟是何来历?”曹泰叹道:“锦衣卫旧案牵连甚广,万岁爷已下旨焚毁所有卷宗。”忽听楼船上层传来琵琶声,乾隆正弹唱着新词:“铁网收尽珊瑚树,犹有暗潮涌未休……”此时江雾散尽,一轮红日正跃出水面。
乾隆了结漕帮逆案后,表面如常临朝,暗里却命军机处彻查蝎纹渊源。这日批阅奏章至深夜,见云南总督八百里加急呈报:缅甸贡象队竟夹带三百斤鸦片!春喜添灯油时忽道:“奴婢想起件事——去年暹罗使臣带来的金丝猴,爪心似有赤蝎描红。”
翌日恰逢朝鲜使团觐见,乾隆赐宴时故意将玉扳指跌落。那正使弯腰拾取瞬间,龙袍袖角掠过其腕部,果见淡青蝎形刺花!曹大人当晚密奏:“朝鲜李朝宗室近年频访对马岛,恐与倭国萨摩藩有染。”
三日后,圣驾突称欲观潮,移驻杭州行宫。月夜钱塘江上,乾隆扮作盐商登了艘双桅帆船。舱中早有个黑纱覆面女子等候,竟是罗刹女之妹玉面修罗!她献上卷海图:“萨摩藩主岛津重年,在琉球那霸港藏了铁甲船队。”又指图中红点道,“最奇是此处吕宋岛,近年出土许多刻蝎纹的明永乐通宝。”
乾隆捻着蜜蜡佛珠沉吟:“前朝郑和宝船所遗?”忽听舱外传来闽南语山歌:“三保公,显神通,蝎子爬过水晶宫……”曹大人疾步追出,只见桅杆上系着串干蝎子,底下压着张血书:“八月十五,月潮吞天。”
八月仲秋,乾隆借祭海神之名亲赴泉州。是夜观潮台上忽起大雾,但见海面飘来艘破旧福船,桅灯幽绿如鬼火。水师参将惊报:“此乃三年前沉没的‘安澜号’!”乾隆命放小艇近察,登船后但见舱内积尘三寸,却有个黄杨木棋盘纤尘不染。
春喜忽指棋枰惊叫:“这残局竟是万岁爷与和珅末次对弈的格局!”乾隆细看黑白子排列,竟暗合《郑和航海图》中暗礁方位。正惊疑间,雾中传来笛声,有个戴斗笠的疍家女踏浪而来:“民女林十七,祖父乃三保公随船医官。”言罢从鱼篓取出个锡盒,内藏半片蝎形青铜钥:“另半片在倭国鹿儿岛显忠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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