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德元年冬月十七日卯时,汉江口的晨雾尚未散尽,五千正白旗精骑已在江北侧的渔村落脚。多尔衮身着玄色镶白边常服,立于江边的土坡上,手中握着刚林绘制的江华岛舆图,目光透过薄雾,望向江对面隐约可见的岛屿轮廓——江华岛四周停泊着数十艘朝鲜战船,船帆上的“李”字旗号在风中摇曳,战船间有小型哨船穿梭,显然是水军正在巡逻。
“王爷,江华岛周长约八十里,东西两侧为悬崖,北侧是汉江口,南侧临黄海,只有北侧的浅滩可登陆。具宏作为江华岛节度使,率两千水军驻守,战船多为中小型哨船,仅三艘大型战船配有弗朗机炮,威力远不及我军的红衣大炮。”斥候塔克潭翻身下马,单膝跪地禀报,手中捧着一份从朝鲜逃兵口中问出的防务清单。
多尔衮接过清单,扫过上面的兵力部署,对身旁的图尔格道:“图尔格,你率两百骑沿江北岸巡查,确认朝鲜战船的巡逻规律,若遇哨船靠近,便隐入渔村落,莫要暴露行踪。”
“末将遵令!”图尔格翻身上马,率两百精骑疾驰而去。索尼在旁躬身道:“王爷,昨日希福大人从义州传来消息,阿济格十二爷已拿下义州,多铎十五爷正率镶白旗驻守城北,陛下密令王爷‘若遇江华岛守军顽抗,可酌情使用武力,但需优先俘获宗室’。”
“知道了。”多尔衮语气平淡,目光仍落在江华岛的战船的上,“皇上要的是宗室人质,而非踏平江华岛,我们需用最小的代价拿下岛屿,避免与朝鲜水军僵持——毕竟水军非我军所长。”
说话间,江面上的薄雾渐渐散去,一艘朝鲜哨船朝着江北岸驶来,船上的士兵手持弓箭,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岸边。吴拜立刻拔刀:“王爷,哨船过来了,末将率人将其拿下?”
“不必。”多尔衮按住他的手,“让它查,渔村落本就有渔民活动,我们扮作休整的商船队即可。苏纳,你带几个会朝鲜话的士兵,去村口应付哨船。”
苏纳领命,立刻带着几名士兵走向村口,不多时便见哨船在江面上盘旋片刻,随后掉头返回。苏纳回来禀报:“王爷,哨船士兵问我们是哪来的商船,小的说是从辽东来的,因风浪停靠在此,他们没起疑心,只是叮嘱我们‘清军在义州作乱,莫要靠近江华岛’。”
多尔衮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具宏的士兵倒是老实,只是这份警惕心,还不足以守住江华岛。图赖,你过来。”
图赖立刻上前:“王爷有何吩咐?”
“你乔装成朝鲜渔民,混入江南侧的渔村落,探探江华岛的补给规律与守军布防。”多尔衮从怀中取出一套粗布渔服,“这是从渔民手中买来的衣服,你再学几句朝鲜话,务必探清楚——涨潮时是否有渔船靠近岛屿补给,守军检查是否严格。”
图赖接过渔服,躬身道:“王爷放心,末将定能探得消息。只是需一艘小渔船,装作捕鱼的样子,才好靠近。”
“早已为你备好。”苏拜指向江边的一艘小渔船,“船上有渔网、鱼篓,都是从渔民手中借来的,你带两名会朝鲜话的士兵,即刻出发。”
图赖点头,接过渔船桨,与两名士兵跳上渔船,缓缓向江南侧划去。江面上的朝鲜哨船见是小渔船,只远远望了一眼,便继续巡逻,并未上前盘查。
多尔衮看着渔船消失在江雾中,对刚林道:“刚林,你整理一下义州、平壤的战报,派人送往盛京,顺便告知额娘,我军一切顺利,不日便可拿下江华岛。”
刚林躬身应下,转身去安排。伊尔登在旁道:“王爷,我们征集的八十艘渔船已检修完毕,每艘可载十人,足够五千精骑分批登陆。只是朝鲜水军虽弱,若涨潮时他们突然增派巡逻船,我们的登陆计划恐会受阻。”
“不会。”多尔衮摇头,“李倧昨夜从汉城逃往江华岛,具宏的注意力定会放在迎接王室上,而非加强巡逻。再说,图赖探得补给规律后,我们可趁补给渔船靠近时混进去,守军未必能分辨。”
约莫一个时辰后,图赖的渔船缓缓返回,他跳上岸,快步走到多尔衮面前,脸上带着喜色:“王爷,探清楚了!江华岛北侧的浅滩每日午时涨潮,届时会有十余艘补给渔船从江南侧的渔村落出发,运送粮食、淡水到岛上,守军只检查船上的货物是否短缺,从不查渔民的身份——他们觉得清军骑兵不会渡海,对补给渔船毫无防备。”
“好!”多尔衮眼中闪过锐光,“你在渔村落可曾见到朝鲜王室的人?”
“见到了!”图赖道,“李倧昨夜三更抵达江华岛,此刻正在王宫内休整,崔鸣吉随驾,具宏已率水军将领去王宫觐见,岛上的守军多集中在王宫附近,浅滩的巡逻兵力只有两百余人。”
多尔衮接过刚林递来的江华岛舆图,在浅滩的位置画了个圈:“召集诸将,商议登陆计划。”
片刻后,吴拜、苏拜、图尔格、伊尔登、刚林、罗什、苏纳、锡翰、巩阿岱、索尼等将领齐聚土坡下,多尔衮指着舆图道:“明日午时涨潮,我们分三批登陆:第一批,吴拜、图赖各率五百精骑,乔装成渔民,乘坐补给渔船混入浅滩,登陆后立刻控制滩头两侧的高地,插起白旗作为信号;第二批,索尼率一千精骑,乘坐二十艘渔船,紧随第一批登陆,负责接应并肃清浅滩的守军;第三批,我率剩余三千精骑,乘坐四十艘渔船,在浅滩稳固后登陆,直奔江华岛王宫,俘获李倧与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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