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未散尽,延平部落联盟的议事坪上已聚满了人。二十一根图腾柱在湿润的空气中静静矗立,顶端的兽骨雕刻凝结着夜露,倒映着东方天际微弱的晨光。四鹤部落的朱四站在人群最前方,手中攥着的兽皮卷边缘已被汗水浸透,上面用炭灰勾勒的字迹扭曲而狰狞——建瓯,屠城。
“野人……野人越过了松溪,”朱四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每一个字都沉重地砸在众人心上,“建瓯十八部落,四千三百余人……都没了。”(古代交通不便,自己的夸张的猜想)
人群中瞬间爆发出骚动,惊呼声与低骂声混杂在一起,如同涨潮的江水般汹涌。水南部落的朱水猛地攥紧了腰间的石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身旁的水东部落族人个个面露愤色,年轻人们已经开始低声议论,手中的武器在晨光下泛着冷光。
“安静!”议事坪中央,梅山部落的朱梅拄着拐杖缓缓站起,这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是联盟中最年长的首领,也是朱子学派的领头人之一。他的目光扫过众人,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慌什么?越是危急,越要稳住阵脚。”
黄墩部落的朱黄紧随其后站起,他与朱梅并肩而立,脸上带着沉重的神色:“建瓯已破,野人下一个目标必定是我们延平。以我们现在的实力,根本无法抵挡他们的进攻。”
“那怎么办?难道要坐以待毙吗?”夏道部落的朱夏忍不住喊道,他身后的两百多名族人纷纷附和,年轻的脸上写满了不甘。
朱梅轻轻咳嗽了一声,目光落在议事坪边缘的几个核心部落首领身上:“依我之见,眼下唯有一条路可走——投靠福州人。”
这句话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了千层浪。
“投靠福州人?”西芹部落的朱西猛地向前一步,声音中充满了难以置信,“我们延平人什么时候需要靠别人庇护?当年我们二十一个部落联合起来,在闽江岸边击退山匪的时候,福州人还在躲在城里不敢出来!”
“就是!我们南平人的血是热的,怎么能向别人低头!”紫云部落的朱紫也站了出来,她身后的四百多名族人齐声呐喊,声音震得议事坪上的落叶都微微颤动。紫云部落是延平联盟的核心部落之一,人数仅次于四鹤和水南,朱紫的话无疑代表了大部分人的心声。
朱梅的脸色沉了下来,拐杖重重地敲在地上:“放肆!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还在说这种意气用事的话!福州人实力雄厚,部落联盟人数过万,只有投靠他们,我们才能保住延平的火种!”
“保住火种?”朱四突然开口,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众人,最后落在朱梅和朱黄身上,“投靠福州人,我们就不再是延平人,而是福州人的附庸!当年我们的先祖在闽江两岸开疆拓土,用鲜血换来了这片土地,难道今天我们要把它拱手让人吗?”
议事坪上瞬间分成了两派,以朱梅、朱黄为首的几个年长首领主张投靠福州人,他们认为只有这样才能保住族人的性命;而以朱四、朱紫、朱水、朱夏为代表的大部分首领则坚决反对,他们宁愿战死,也不愿屈辱地投靠他人。
“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不知天高地厚!”黄墩部落的朱黄气得脸色发白,“野人有多凶残你们知道吗?建瓯的城墙比我们的还高,部落战士比我们还多,结果呢?一夜之间就被屠城了!我们拿什么和他们斗?”
“拿我们的命!”夏道部落的朱夏猛地拔出腰间的石斧,高高举起,“我们延平人从来就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建瓯被屠,我们更应该团结起来,而不是想着投靠别人!”
“团结?就凭我们这两千多人?”朱梅冷笑一声,“野人最少有五千人,个个凶残无比,我们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与其让族人白白送死,不如投靠福州人,保住一条命再说。”
“你这是懦夫的行为!”水东部落的朱水忍不住骂道,“我们南平人的血是冷的吗?你忘了我们的图腾是什么?是闽江岸边的苍松,是顶风傲雪的翠竹!不是摇尾乞怜的走狗!”
朱梅的脸色变得铁青,他猛地举起拐杖,指向朱水:“你……你敢顶撞我?我看你们是被猪油蒙了心!今天这事,我说了算!明天,我就派人去福州,商议投靠之事!”
“我不同意!”
“我们也不同意!”
议事坪上的反对声越来越大,年轻的首领们纷纷拔出武器,目光坚定地看着朱梅和朱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火药味,仿佛随时都会爆发冲突。
朱四深吸一口气,向前走了一步,目光平静而坚定地看着众人:“各位,投靠福州人绝不是我们的出路。福州人向来野心勃勃,他们不会真心收留我们,只会把我们当成棋子,当成炮灰。一旦我们失去了利用价值,下场只会比建瓯更惨。”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建瓯已破,延平确实危在旦夕。但我们不能因此就放弃尊严,放弃我们的根。我提议,我们离开延平,前往建阳。那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而且土地肥沃,适合耕种。我们可以在那里重建部落联盟,积蓄力量,总有一天,我们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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