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泼洒在湛卢山的峰峦之上。主峰湛云峰隐在渐浓的云雾里,像一柄插入天际的青铜剑,锋刃上还凝着未干的霞光。山脚下的茶平乡,松溪蜿蜒如练,绕过成片的甘蔗林,最终汇入文秀湖,可这青山绿水间,却弥漫着令人窒息的血腥气。
阿松跪在冰冷的石板上,膝盖早已磨得血肉模糊。他是松源部落的奴隶,也是九部联盟里最卑微的存在——“剑奴”。此刻,他正低着头,看着身前那具刚刚失去气息的女奴尸体。女人的脖颈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顺着石板的缝隙流淌,最终滴落在他赤裸的脚踝上,带来一阵刺目的温热。
“废物!”
粗哑的呵斥声在大殿里炸开,阿松的身体猛地一颤。松源部落的首领,也是九部联盟的大首领“松主”,正坐在虎皮王座上,手里把玩着一柄青铜短剑。剑身泛着冷光,映出他满脸的横肉和眼底的淫欲。
“连个女人都按不住,留你何用?”松主将短剑掷在阿松面前,剑刃擦着他的脸颊飞过,在他的颧骨上划出一道血痕。
阿松死死咬着牙,不敢抬头。他知道,反抗的下场比死更可怕。就在昨日,渭田部落的阿渭,仅仅因为在挑水时慢了一步,就被松主的卫士生生打断了双腿,扔到了文秀湖里喂鱼。此刻,阿渭大概正沉在冰冷的湖底,与那些腐烂的水草纠缠在一起。
大殿两侧,站着其他八个部落的首领。渭田部落的首领“渭主”眼神阴鸷地盯着地面,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他早已习惯了松主的暴虐,也习惯了将自己部落的奴隶当作贡品,一次次献给这位喜怒无常的大首领。郑墩部落的“郑主”则满脸谄媚,正陪着笑,说着些阿谀奉承的话,仿佛方才那血腥的一幕从未发生。
阿松的目光悄悄扫过站在角落的几个奴隶。阿郑是郑墩部落的,此刻正低着头,双手死死攥着,指节泛白;阿旧来自旧县部落,他的脸上带着一道长长的疤痕,那是去年被松主用鞭子抽出来的;阿茶是茶平部落的女奴,她的衣襟被撕扯得不成样子,眼神里满是恐惧,却不敢哭出声;阿河、阿花、阿溪、阿祖,他们都和自己一样,像蝼蚁般活着,随时可能被碾碎。
松主站起身,走到阿茶面前,粗糙的手猛地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茶主,”他看向茶平部落的首领,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淫邪,“这丫头不错,今晚就送到我帐里来。”
茶主连忙点头哈腰:“是是是,能伺候大首领,是她的福气。”
阿茶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阿松看着她绝望的眼神,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喘不过气。他想起了自己的母亲,也是这样,在一个深夜被松主抢走,再也没有回来。第二天,他只在松溪河边看到了母亲的尸体,身上布满了伤痕,双眼圆睁,仿佛还在控诉着这世间的不公。
“都给我听着!”松主的声音陡然提高,压过了大殿里所有的气息,“三日后,就是祭祀湛卢剑的日子。欧冶子大师曾在此铸就天下第一剑,庇佑我松溪九部。你们这些奴隶,都给我好好干活,若是敢偷懒,就别怪我让你们去给湛卢剑献祭!”
众人皆是一颤,没有人敢说话。祭祀湛卢剑,听起来神圣,可谁都知道,所谓的“献祭”,不过是将奴隶当作祭品,活生生地杀死在湛卢山的祭坛上。去年的祭祀,就有三个奴隶被绑在祭坛上,被松主亲手用青铜剑刺穿了心脏,他们的鲜血顺着祭坛流淌,染红了那片冰冷的石头。
夕阳彻底落下,夜幕笼罩了松溪大地。阿松和其他奴隶被卫士们驱赶着,回到了阴暗潮湿的奴隶棚。棚子里弥漫着一股霉味和汗臭味,地上铺着些干草,连块像样的垫子都没有。
“阿松,你的脸……”阿旧走过来,看着他颧骨上的伤口,声音低沉。
阿松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他坐在干草上,望着棚子外漆黑的夜空,湛卢山的方向,云雾更浓了,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那片云雾里沉睡。
“三日后的祭祀,不知道又要有谁遭殃了。”阿郑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绝望,“我听说,今年的松主,想要用三个女奴献祭,阿茶她……”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阿河打断了。“别说话了,小心被人听见。”阿河的声音压得很低,他的眼神里满是警惕,“在这里,连呼吸都要小心翼翼。”
阿花抱着膝盖,小声地哭了起来。她来自花桥部落,是去年才被掳来的奴隶,还没见过祭祀的场面,可光是听到“献祭”两个字,就足以让她恐惧不已。
阿溪拍了拍她的肩膀,想要安慰,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来自溪东部落,部落里的人大多以捕鱼为生,可自从成为松源部落的奴隶后,他就再也没有碰过渔网,每天做的,都是最苦最累的活。
阿祖是祖墩部落的,也是九部奴隶里最年轻的一个。他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地上的泥土,嘴里喃喃自语:“湛卢剑……天下第一剑……若是真有神灵,为什么不救救我们……”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