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潭边的杀机如冰刺般扎入骨髓。玄清长老狰狞的面容和那致命一掌带来的劲风,几乎擦着阿竹的后脑勺掠过。
云澈强行凝聚的灵体剑光卷着阿竹和凌昊,如同一道失控的流星,猛地扎进寒潭另一侧茂密阴冷的原始林木之中。枝叶噼啪断裂,刮得人脸生疼。
“咳!”云澈的灵体在空中闪烁了几下,几乎溃散,附着的锈剑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哀鸣,光华彻底黯淡下去。
“前辈!”阿竹惊呼,感觉手中的剑变得异常沉重冰冷。
“无妨…快走!”云澈的声音微弱却急促,“向东南…有处废弃药圃…地形复杂…”
凌昊脸色惨白如纸,方才那一下他虽未被直接击中,但掌风边缘扫过,也让他气血翻腾,嘴角渗出一丝血迹。他猛地一咬牙,拉住几乎站立不稳的阿竹:“跟我来!”
身后,玄清长老的怒喝声和数道强大的气息正飞速逼近,如同张开巨口的洪荒猛兽。
凌昊对这片区域似乎极为熟悉,即使是在漆黑的密林中,他也能精准地找到几乎被杂草藤蔓完全覆盖的小径。他带着阿竹左拐右绕,利用复杂的地形和浓密的植被勉强拉开一点距离。
但追兵的气息如同附骨之疽,紧紧咬在后面,并且正在不断合围。
“这样下去不行!”阿竹喘息着,感觉肺部火辣辣地疼,“他们人太多了!”
凌昊眼神锐利地扫过四周,忽然,他目光定格在右前方一处爬满了厚厚枯藤和苔蓝的山壁。那山壁看起来与周围别无二致,但仔细看去,枯藤的走势似乎有些许人为梳理过的痕迹。
“这边!”他当机立断,拉着阿竹猛地冲过去,拨开一层极其厚重的藤蔓——
后面赫然是一个仅容一人弯腰通过的、黑黢黢的洞口!一股混合着陈腐泥土和某种铁锈味的阴冷气息从洞内扑面而出。
“这是…”阿竹一愣。
“一条废弃多年的旧矿道,通往山腹深处,里面岔路极多,应该能暂时甩开他们!”凌昊语速极快,率先钻了进去,并向阿竹伸出手,“快!”
阿竹不及多想,立刻弯腰钻入。凌昊迅速将外面的藤蔓重新拉扯好,掩盖住洞口。
就在藤蔓垂下的瞬间,外面传来了追兵掠过的破风声和嘈杂的呼喝。
“分头找!他们肯定跑不远!”
“气息到这边就淡了!”
声音逐渐远去。
洞内一片死寂的黑暗,只剩下两人粗重的喘息声。阿竹靠着冰冷潮湿的洞壁,心脏仍在狂跳。
“暂时…安全了。”凌昊的声音带着脱力后的沙哑,他摸索着从怀中取出了一枚小小的月光石。柔和微弱的光芒散开,勉强照亮了周围几步的范围。
这是一条显然废弃已久的通道,洞壁凹凸不平,布满开采的痕迹,地上散落着碎石和朽木,空气滞闷难闻。
“大师兄,你怎么知道这里…”阿竹忍不住问道。
凌昊沉默了一下,月光石的光芒映照下,他侧脸线条紧绷:“小时候…为了找一些稀有的淬剑石,偷偷进来过几次。后来这里塌方过一段,就彻底废弃了。”他的语气平淡,却莫名透着一丝孤寂。
阿竹想起他那个被囚禁的妹妹小葵,心中了然。他或许从小就在用自己的方式,拼命地想变得更强,想去保护想保护的人。
“剑灵前辈怎么样了?”凌昊看向阿竹手中毫无生息的锈剑,眼中满是愧疚与担忧。
阿竹尝试用意念沟通,却只感受到一片极其微弱的沉寂,仿佛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情况很不好,灵体波动几乎感觉不到了…”
凌昊闭了闭眼,脸上痛色更深:“是我连累了前辈…”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阿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前辈最后说东南方向有废弃药圃,地形复杂,我们得想办法去那里,或许能找到更安全的地方让前辈修养。”
凌昊点头,仔细辨认了一下方向:“这条矿道的主干道确实是向东南延伸。跟我来,小心脚下。”
两人借着微弱的月光石光芒,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黑暗曲折的矿道中前行。通道时而狭窄需侧身通过,时而开阔如大厅,地上不时出现深坑或积水,阴冷的风不知从哪个缝隙吹来,发出呜咽般的怪响。
走着走着,阿竹忽然注意到洞壁有些异样。她停下脚步,凑近月光石仔细看去。
只见粗糙的岩石洞壁上,竟然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抓痕!那绝非矿工具留下的规整痕迹,而是某种疯狂、绝望的徒手抓挠留下的,一道道纵横交错,深深浅浅,有些甚至残留着已经干涸变成暗褐色的血迹!
越往前,抓痕越多,越发触目惊心。
“这些是…”阿竹感到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
凌昊的脸色也凝重起来,他伸出手指摸了摸一道极深的抓痕,指尖沾染上一点暗红的碎屑:“血早已干透多年了…但这痕迹…不像是人徒手能留下的,倒像是…”
他话音未落,阿竹怀中的铜镜碎片突然毫无征兆地轻微震动了一下,一股极淡却异常阴冷的情绪从中传递出来——混杂着恐惧、痛苦和疯狂的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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