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蹲在古玩街后巷的墙根下,烟蒂已经堆了小半盒。仓库门口的两个壮汉换了班,新来的那两个腰间鼓鼓囊囊的,看着像是揣了家伙。他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下午三点,阳光把影子缩成一团,贴在满是青苔的砖墙上。
陌生号码又发来条短信,还是周娜的照片,这次是她在厨房做饭的样子,系着他上次补墙时穿的那件旧围裙。“还没动静?”后面跟了个冷笑的表情。
林默把手机揣回兜里,刚要起身,眼角余光瞥见个熟悉的身影。陈雪站在“聚宝阁”的门口,手里捏着块砚台,正低头跟老板说着什么。今天她换了件月白色的连衣裙,裙摆到脚踝,踩着双米色的平底鞋,看着比穿旗袍时素净了不少。
他走过去时,陈雪正好转身,砚台的木盒在手里轻轻晃动。“林默?”她眼睛亮了亮,镜片后的惊讶不像装的,“你还在这儿逛?”
“嗯,找点东西。”林默的目光落在那方砚台上,木盒边缘有点磨损,看着像是个老物件,“这是……”
“给长辈挑的生日礼物。”陈雪把砚台往他面前递了递,“老板说是清代的端砚,我也不懂,看着还行就买了。”
林默的指尖刚碰到木盒,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像是有股微弱的电流顺着指尖往上窜,跟他爷爷留给他的那把折叠刀偶尔泛起的感觉有点像。他不动声色地收回手:“这砚台……有点意思。”
“有意思?”陈雪挑眉,“你看出什么了?”
“说不好。”林默摸了摸下巴,目光扫过她连衣裙领口——今天没戴胸针,露出的锁骨处有颗小小的痣,像粒没抹匀的胭脂,“可能……有点古怪。”
“古怪?”陈雪笑了,伸手把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你别吓我,我胆儿小。”
“不是吓你。”林默的语气正经了些,“这种老物件有时候会带点……说不清的东西。比如让主人做些奇怪的梦什么的。”
陈雪的眼神闪了闪,没接话。老板在旁边插了句嘴:“小伙子别瞎说,我这砚台可是正经东西,前两年给一个老教授看过,说是好物件。”
“我没说它不是好物件。”林默冲老板笑了笑,转头看向陈雪,“要不……加个微信?三天之内要是真出了什么怪事,你找我;要是没事,你再删了我,怎么样?”
他这话半真半假,既想探探这砚台的底细,又有点私心——这两天打她留的那个电话总没人接,微信好歹能留个念想。
陈雪犹豫了几秒,掏出手机点开了二维码:“行啊,要是真像你说的,我还得请你吃饭呢。”
林默扫了码,备注名跳出“一帘幽梦”四个字时,他忍不住“哟”了一声。
“怎么了?”陈雪抬头看他。
“这名字我熟。”林默笑了,“初中时偷偷看的小说,被老师没收了,就记得这名儿,特矫情又特让人惦记。”
陈雪的脸有点红,低头戳着手机屏幕:“小时候看的,顺手就用了。你的昵称……‘林深见鹿’?挺文艺啊。”
“哪文艺了。”林默挠了挠头,“就是觉得这名儿比‘装修小默’好听点。”
两人互加完微信,陈雪要赶回去上班,临走时又回头看了眼那方砚台:“真会做怪梦?”
“说不准。”林默冲她挥挥手,“等着瞧呗。”
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巷口,林默才转身问老板:“这砚台之前是谁卖你的?”
老板叼着烟袋杆,眯着眼看他:“小伙子,你到底想干啥?买砚台还是查户口?”
林默没再追问,付了账买了块不值钱的玉佩当幌子,转身往仓库的方向走。阳光穿过巷顶的电线,在地上投下密密麻麻的影子,像张撒开的网。
接下来的两天,林默没再去找大朝机电的麻烦。白天就在古玩街附近晃悠,跟摊主们套套近乎,晚上回酒店就对着地图研究仓库的布局。陈雪那边没动静,微信对话框干干净净的,他发的两条“砚台还好吗”也石沉大海。
直到第三天傍晚,手机突然震了震。
“在吗?”是陈雪发来的,后面跟了个忐忑的表情。
林默的心跳漏了一拍,手指飞快地回复:“在,咋了?真出怪事了?”
“嗯……”她回得很慢,“我姨父说,这两天总做同一个梦,梦见自己在写毛笔字,醒了之后浑身累得像散了架。”
林默挑眉,还真让他说中了。
“就是用那方砚台?”
“对,他说用着特顺手,就是……”陈雪发来个叹气的表情,“你方便来看看吗?我姨父家就在附近。”
地址发过来时,林默发现离古玩街不远,是个带院子的老别墅。他打车过去时,夕阳正往西边沉,别墅门口的两盏宫灯亮了起来,暖黄的光映着朱漆大门,看着有点像老电影里的场景。
陈雪已经在门口等着了,还是下午那条连衣裙,手里拎着个果篮。“麻烦你跑一趟。”她侧身让他进来,院子里种着棵石榴树,枝头挂着几个红灯笼似的果子。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