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水,岁月如梭,一晃眼,又是一个月过去了。
这一个月里,天下大势那真是老太太过年——一年不如一年。弘光帝和他那帮子佞臣,还天真地做着“联虏平寇”的美梦,幻想着跟北边的清军联手,先把李自成这些“流寇”给收拾了,再关起门来跟大清好好商量“睦邻友好”的事儿。于是,他们派出了使者,带着厚礼和“诚挚”的友谊,屁颠屁颠地北上去了。
结果呢?人家大清早就撕下了“帮大明剿匪”的遮羞布,露出了锋利的獠牙!使者还没到北京,清军南下的铁蹄就已经踏破了幻想。什么睦邻友好?什么共剿流寇?人家摆明了就是要这中原的万里江山!弘光政权被这记响亮的耳光抽得晕头转向,狼狈不堪,活像一只被扔进狼群的肥羊,除了瑟瑟发抖,就只能指望自己那点可怜的“王气”能吓退饿狼了。
就在这内外交困、急需“能臣”力挽狂澜的时刻,在首辅马士英的极力举荐和运作下,尽管史可法等清流官员拼死反对,把阮大铖当年那点烂账翻了个底朝天,可那位坐在龙椅上、脑子似乎不太清醒的弘光帝,还是大笔一挥,任命阮大铖为兵部添注侍郎!
虽然只是个“添注”(相当于编外候补),但这意味着,阮大铖这条沉寂已久的老阉狗,正式复出了!重新获得了官身,踏入了权力场!
这一下,可真是癞蛤蟆跳脚背——不咬人,它恶心人!更重要的是,它释放了一个极其危险的信号!
阮大铖一上位,立刻与马士英沆瀣一气,两股势力合流,开始有组织、有预谋地排挤、打击史可法和清流官员。今天弹劾这个“办事不力”,明天指责那个“言论不当”,后天又找个由头把清流推荐的官员给撸下去,换上自己的亲信。史可法和清流们虽然奋力抵抗,层层设防,但在皇帝偏袒、对手阴险的情况下,依然是节节败退,地盘不断被蚕食。
没过多久,在阮、马二人的联手挤压下,史可法终于被排挤出了南京权力核心,被迫“督师江北”,去整顿那四个拥兵自重、互相扯皮、比土匪强不了多少的江北四镇军阀。而阮大铖,则顺理成章地正式出任了兵部尚书要职,手握军事大权,可谓是春风得意,权势熏天!
消息传到如皋,冒辟疆正在书房里临帖静心,一听到阮大铖复出并最终担任兵部尚书的确切消息,手里的毛笔“啪嗒”一声掉在宣纸上,染黑了一大片。
“来了!到底还是来了!王兄真乃神人也!” 冒辟疆喃喃自语,背后瞬间惊出一层冷汗。他再也坐不住了,立刻开始忙碌起来。
他先是找到了复社的核心骨干们,将王鼎之前的预言,什么阮大铖必会复出、得势后会疯狂报复等等,一五一十,和盘托出。他苦口婆心地劝大家,暂时避其锋芒,注意保全自身,该躲的躲,该藏的藏,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他还特意找到了侯方域,郑重转达了王鼎对李香君的警示——阮大铖会报复她,可能会强行召她入宫!
谁知,侯方域早就听说了王鼎在金陵时与李香君过从甚密的传闻,心里正堵得慌,此刻见冒辟疆又来替王鼎传话,那股子酸醋劲儿立刻冲上了脑门,当场冷哼一声,脸上写满了“我不听我不信”,很是不以为然!至于避祸的建议?他侯大才子一身傲骨,岂能向阉党低头?
复社的其他骨干们,反应也各不相同。有少数几个头脑清醒的,觉得冒辟疆说得有道理,暗暗记在心里,开始琢磨退路。但大多数人,则被一腔热血和书生意气冲昏了头脑,纷纷表示要坚决同阉党余孽斗争到底!绝不妥协!绝不退缩!那架势,仿佛光靠唾沫星子就能把阮大铖给淹死。
看着这群“慷慨激昂”的同袍,冒辟疆唯有一声长叹!他知道,再说下去也是无用,反而可能被扣上“动摇军心”的帽子。他不再多言,自己默默地回到住处,开始收拾行装。他打算尽快带上董小宛,出去躲一段时间,避避风头。此刻在他心里,王鼎就是神一般的存在!他的话,就是最高指示!不听?那是要倒大霉的!
相比之下,依旧跟随在史可法身边的胡从中和刘呈,倒不是特别慌。毕竟他们身在史大人麾下,阮大铖就算再恨,暂时也不敢直接对史可法的心腹下手。但是,“督师江北”这件事本身,就像一根刺,扎在他们心里。尤其是王鼎预言中那个血淋淋的地名——扬州,更是让他们寝食难安。
两人一合计,觉得不能再等了!必须死谏!一定要劝阻史大人,无论如何,不能把督师的驻地选在扬州!
一日,两人终于瞅准了一个机会,史可法难得有片刻闲暇,正在书房对着一幅江北地图发愁。胡从中和刘呈“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再次提起了王鼎的预言。
胡从中声音哽咽:“大人!王鼎所预言之事,正在一步步变为现实啊!阮大铖勾结马士英复出,如今已贵为兵部尚书!下一步,定然是疯狂报复东林党和复社同仁!而大人您……您果然被排挤出京,督师江北!这一切,都与王鼎当初所言,分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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