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外的风,卷着沙砾打在帆布上。
大卫攥着青铜酒杯,指节泛白。
上次扫罗王派来的密探,靴子底还沾着营外的盐碱地。
“那伙人看我的眼神,像饿狼盯着羊。”他喉结动了动。
阿扎尔掀开帐帘进来,袍子下摆带着寒气。
“光怕没用,得织张网。”他往火盆里添了块松木。
火苗“噼啪”跳了两下,映着大卫焦虑的脸。
“网?”大卫抬头,眼里蒙着层雾。
“能兜住风的网。”阿扎尔摸出块羊皮,在桌上铺开。
上面歪歪扭扭画着军营和各支派的位置。
“军中怨扫罗的,支派里受气的,都是网绳。”他指尖敲着羊皮。
大卫眼睛亮了,酒杯“当啷”磕在案几上。
“对!知道他要出拳,咱就能躲。”
天没亮,大卫就揣了块麦饼出了帐。
操场角落,约拿正蹲在地上磨矛。
矛尖豁了个口子,像道没愈合的疤。
“王上又克扣粮饷了。”约拿呸了口唾沫。
他娘的药,还差三陶罐蜂蜜钱。
大卫挨着他蹲下,递过半块麦饼。
“想不想换个活法?”
约拿咬着饼,饼渣掉在胡茬上。
“你要是敢领头,我约拿的命,赌上了!”
日头爬到头顶时,大卫在羊圈后找到了亚伯。
亚伯正给瘸腿的母羊喂水,袖子磨出了洞。
“支派长老把我分到的草场,给了他侄子。”他声音发闷。
母羊“咩”地叫了一声,蹭着他的胳膊。
“我这儿有个营生,不用看谁脸色。”大卫蹲在他对面。
亚伯抬眼,睫毛上沾着草屑。
“真的?”
“比羊奶还真。”
三个人凑在阿扎尔的帐里,头挨着头。
阿扎尔解开鹿皮袋,倒出把亮晶晶的粉末。
“星砂,采自死海东边的悬崖。”
大卫捻起一点,指尖凉丝丝的。
“这玩意儿能当盐吃?”约拿咂咂嘴。
“比盐金贵。”阿扎尔舀了勺橄榄油。
星砂混进去,油面浮起层银亮的光。
“火漆上抹一点,白日里瞧着跟普通的一样。”
他举起块封了蜡的木牌,对着透光的帐帘。
“到了月下,字就显出来了。”
约拿伸手要摸,被阿扎尔拍开。
“碰不得,沾了汗就失效。”
亚伯笑了,露出两颗小虎牙。
“这招,够损!”
第三夜,耶路撒冷来的铁匠就撞进了帐。
他裤脚还沾着铁屑,身上有股硫磺味。
“扫罗王让铜匠仿歌利亚的甲。”他喘着气。
那甲片上的符文,能挡得住石弹。
大卫捏紧拳头,指缝里渗出汗。
“他是铁了心要我的命。”
约拿往地上啐了口:“狗娘养的!”
亚伯攥着衣角,指节发白:“咱的网,得快点织。”
消息像长了翅膀,飞遍了军营。
有个放马的少年,偷偷塞给大卫块刻着记号的木牌。
“我能听到卫兵聊天。”他眼里闪着光。
还有个给扫罗王磨剑的奴隶,趁换水的时候递了张草纸。
上面画着王帐周围的岗哨位置。
阿扎尔把这些消息都记在羊皮上。
火盆里的火,映着他眼角的皱纹。
“网眼越来越密了。”
可麻烦也跟着来了。
扫罗王的亲信哈曼,鼻子比猎狗还灵。
他在酒馆里揪住个醉汉,刀架在脖子上。
“大卫是不是在拉帮结派?”
醉汉舌头打卷:“我……我啥也不知道啊。”
哈曼一刀划破他的耳朵,血滴在酒坛上。
“不说?让你婆娘孩子去哭坟。”
帐里的油灯忽明忽暗。
大卫听着约拿带来的消息,眉头拧成疙瘩。
“哈曼那老狗,鼻子太灵。”
阿扎尔往油灯里添了点油:“他找不到线头的。”
话音刚落,亚伯掀帘进来,脸色发白。
“有个外支派的人,说要加入咱们。”
“什么样的人?”大卫直起身。
“穿得破破烂烂,说被族长赶出来了。”
约拿摸了摸腰上的刀:“我去会会他。”
那人叫西巴,见了约拿就磕头。
膝盖磕在石头地上,“咚咚”响。
“大哥收留我吧,我能干活,能跑腿。”
约拿踢了踢他的破鞋:“会认字不?”
西巴头摇得像拨浪鼓:“连自己名字都画不全。”
亚伯给了他块干饼,他三口两口吞了。
眼睛却总往放信件的陶罐瞟。
夜里,约拿蹲在柴火垛后。
看见西巴溜到帐外,对着月亮比划手势。
那手势,跟扫罗王卫队的暗号一样。
约拿捏着短刀的手,出了层汗。
第二天,亚伯故意把封假信放在案上。
信上抹了星砂,写着粮仓的位置。
西巴趁他出去打水,果然凑了过去。
刚要伸手,亚伯就从门后转出来。
“看啥呢?”
西巴吓得一哆嗦,撞翻了陶罐。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