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步网络搭建的另外两条线也在同步紧锣密鼓地进行。负责市场营销的团队成员,一位名叫莎拉的印尼华裔姑娘,已经开始频繁接触本地社交媒体上的中腰部KOL(关键意见领袖),策划基于TikTok的初步营销活动。而负责产品适配的团队,则深入本地的传统市场(Pasar),收集第一手的消费者偏好数据。
然而,风暴的前兆,比预想中来得更快。
就在与乌勒会面后的第三天深夜,胡安接到了“铁砧”阿尼瓦尔紧急打来的电话,声音急促而愤怒:“Boss!我们在丹戎不碌港租用的那个临时中转仓库出事了!”
胡安心中一沉,立刻驱车赶往港口区。到达现场时,只见仓库卷帘门被人用利器划开,里面一片狼藉。刚刚通过乌勒渠道、避开海关重点检查运抵的第一批、约价值五万美元的试销货物——主要是小包装的饼干和速溶咖啡——被毁坏大半。包装袋被撕开,产品被倾倒在地上,混杂着污秽的液体,散发出难闻的气味。更令人心惊的是,仓库的墙壁上,用红色的喷漆涂鸦着一个扭曲、狰狞的鬼脸图案(图杜布拉卡 - 印尼神话中的食人魔),旁边用印尼语写着一行大字:“外来者,滚出去!(Pendatang, Enyahlah!)”
没有人员伤亡,没有财物失窃(除了被毁的货物),监控探头在事发前一刻被巧妙地用口香糖堵住。这显然不是一般的盗窃,而是一次精准的、充满恐吓意味的警告。
“乌勒?”阿尼瓦尔咬牙切齿地低吼,“是不是那条贪婪的蛇搞的鬼?想给我们下马威,然后坐地起价?”
胡安蹲下身,仔细检查着被毁坏的货物和墙上的涂鸦,眉头紧锁。他摇了摇头,语气异常冷静:“不像。乌勒是求财的。在我们刚刚建立合作,还没看到巨大利益之前,他没必要用这种激烈的方式自断财路。这手法……太直接,太‘街头’了。”
他站起身,环顾四周黑暗的、堆满集装箱的港口区域,仿佛能感受到无数双眼睛在阴影中窥视。
“这是另一股势力给我们的‘见面礼’。”胡安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可能是港区本地盘踞的、不受乌勒控制的小帮派,看到我们这批新面孔,想收点‘保护费’。也可能……”
他顿了顿,眼神锐利地看向雅加达市区的方向。
“……是‘三宝麟’养的那些‘看门狗’,在主人没有明确指令下的自发行为。想试探一下我们的斤两,看看我们是会吓得缩回去,还是会暴跳如雷,或者……有别的反应。”
“那我们怎么办?报警吗?”莎拉担忧地问。
“报警?”胡安冷笑一声,“在这里,警察的效率你很快就能体会到。而且,这种事情,走官方渠道,只会让我们陷入无尽的文书和调查中,正好中了拖延我们速度的圈套。”
他拿出手机,对着仓库内的狼藉和墙上的涂鸦仔细拍照、录像。然后,他做出了一个让团队成员都有些意外的决定。
他没有立刻联系乌勒兴师问罪,也没有去找中间人苏拉特曼,而是直接拨通了“铁砧”阿尼瓦尔在越南时期结识的、一个专门处理“棘手物流问题”的小型安保公司头目——一个绰号“鳄鱼”的越南裔退伍老兵的加密电话。
“鳄鱼,带几个信得过的、手脚干净、懂规矩的兄弟,立刻飞来雅加达。需要你们处理一些‘环境清洁’工作,顺便,帮我‘看看’这港口区,晚上到底有哪些不睡觉的朋友。”
挂掉电话后,胡安看着惊疑不定的团队成员,沉声解释道:“弘总说过,‘以乱打乱’。在这里,示弱和硬碰硬都是下策。我们要用他们听得懂的语言回应。乌勒的渠道我们要用,但不能完全依赖。我们需要建立自己的、可靠的威慑力量,哪怕很小。‘鳄鱼’他们,就是我们的‘影子’,负责处理阳光照不到的角落。”
他指着墙上的鬼脸涂鸦,对阿尼瓦尔说:“把这里清理干净,货物损失计入预算。这个图案,给我查清楚,是哪个团伙常用的标记。另外,通过苏拉特曼,给乌勒带个话,语气要平和,只说我们遭遇了一点‘小麻烦’,损失了些货物,询问他是否了解港口区最近的‘治安状况’,并‘委婉’地提醒他,我们合作的快速通道,安全性是基础。”
这一手,既展示了实力(迅速调用外部资源),又保持了克制(没有直接指责乌勒),同时将安全问题巧妙地抛回给合作方施加压力,还暗中开始了情报收集。
胡安站在被毁的仓库前,雅加达港区的夜风吹拂着他汗湿的头发。他脸上没有了初来时的忐忑,也没有了会议室里的激昂,只剩下一种冰冷的、属于猎手的专注。狮王的嘱托言犹在耳,而爪哇的土地,已经向他展露了其狰狞一角的初步试探。
他知道,这仅仅是个开始。真正的较量,在货物真正开始流动、触及“三宝麟”核心利益的那一刻,才会真正到来。而他,必须在这片充满陷阱和敌意的丛林里,为Lion Mart,也为他自己,杀出一条血路。登陆已经完成,接下来,是时候让地头蛇们看看,来自马尼拉的狮爪,究竟有多么锋利。
喜欢风起马尼拉请大家收藏:(www.38xs.com)风起马尼拉三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