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虚张声势的威胁背后,却藏着弗朗西斯真实的意图和筹码——妮娜的安危,以及他此刻不顾一切的疯狂状态。
更重要的是,他抛出了“帮你们解决掉阿瓦索”这个诱饵。
玛丽女士放下茶杯,杯底与碟子发出清脆的轻响。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被威胁的愤怒或惊慌,反而浮现出一丝……近乎温和的、带着探究意味的表情。
“弗朗西斯少爷,”玛丽女士的声音异常平和,甚至带上了一点安抚的意味,“您太激动了。妮娜小姐的身体健康,始终是我们所有人最关心的事情。迪佩尔先生一直在尽心尽力。”
她轻描淡写地将弗朗西斯对迪佩尔的指控带过,仿佛那只是孩子的气话。
她微微前倾身体,目光直视弗朗西斯那双燃烧着疯狂火焰的眼睛:“您刚才说……您能帮我们‘解决’阿瓦索大贤者?”
她的语气中充满了恰到好处的“惊讶”和“好奇”,仿佛真的被弗朗西斯这“胆大包天”的提议吸引了,“恕我直言,少爷,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您打算怎么做呢?或者说您有什么特别的计划吗?”
迪佩尔也瞬间明白了玛丽的意图。他强压下心中的杀意和恐慌,脸上努力挤出一个僵硬而带着一丝“期冀”的表情,配合着玛丽演戏:“是啊……弗朗西斯少爷……你……你有什么办法?快说……说。”他的声音因为刻意压抑而显得有些怪异。
弗朗西斯没有理会玛丽女士那带着赞许的冰冷笑容,也没有在意迪佩尔眼中那混合着震惊与恐惧的审视。
他当然知道玛丽和迪佩尔在演戏。他们看穿了他虚张声势的威胁——他确实没有能力、也没有机会将证据直接送到阿瓦索面前。
他们只是在顺势套取他的“计划”,评估这个“傀儡”突然亮出的獠牙是否真的能咬人。
但弗朗西斯不在乎了。
他不在乎他们是否看穿,不在乎自己是否被利用。他唯一在乎的,是妮娜那颗被冰冷合金束缚、随时可能停止跳动的心脏。
父亲生前那些肮脏的、被他深恶痛绝的商业手段,此刻如同冰冷的毒液,清晰地浮现在他脑海中。
他曾亲眼看着父亲如何利用舆论、煽动民意、操控信息,将竞争对手逼入绝境,将不利局面瞬间翻转。
“民心……舆论……信息差……”弗朗西斯在心中默念着这些父亲曾耳提面命、他却嗤之以鼻的“武器”。
父亲说过:“力量不在于你拥有多少刀剑,而在于你能让多少人相信你握有真理,并愿意为你挥剑。”
现在,他就要用父亲最“擅长”的、他最“厌恶”的方式,来为妮娜搏一条生路!
“我说过,这是交易。”弗朗西斯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低沉沙哑,但那份疯狂似乎沉淀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心悸的、冰冷的决绝,“一场用阿瓦索的‘意外’死亡,换取妮娜真正‘健康’的交易。”
想到刚才弗朗西斯所说的“根治”,迪佩尔就头大。
妮娜的先天性心脏缺陷极其复杂,那颗合金心脏只是权宜之计,勉强维持生命,根治谈何容易?这需要时间、资源和……他从未真正投入过的、纯粹的医学研究。
这比刺杀阿瓦索还让他感到棘手!
“这……需要时间、需要研究。不是……”迪佩尔下意识地想要推脱。
“你没有时间!”弗朗西斯厉声打断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阿瓦索必须死!妮娜必须活!而且,在阿瓦索死后,妮娜必须立刻得到你全力以赴的治疗!否则……”
他冷笑一声,没有重复之前的威胁,但那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迪佩尔张了张嘴,最终在那双燃烧着疯狂火焰的蓝眼睛逼视下,将所有的推脱和恐惧都咽了回去。
他知道,在妮娜的生死面前,在弗朗西斯此刻玉石俱焚的气场下,他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
“好……好……”迪佩尔的声音干涩,带着认命的颓丧,“妮娜小姐的病……我会……尽全力研究根治方案。但需要时间,也需要……详细的原始数据和妮娜实时的生理指标监测。我还需要她的完整病历,所有检查记录,越详尽越好!”
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专业,像是在争取条件,实则是给自己争取一点拖延的空间。
“病历和数据,稍后我会让人送到你的临时实验室。”玛丽女士立刻接话,彻底打消了迪佩尔最后一点可能的拖延念头。
“至于治疗所需的一切资源,你列出清单,组织会优先满足。记住,迪佩尔大人,”她目光冰冷如锥,“妮娜小姐的健康状况是你的‘价值’最直接的体现。”
迪佩尔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脊椎升起,僵硬地点了点头。
……
须弥城午后的阳光带着一丝慵懒,却驱不散某些角落里悄然滋生的阴霾。
智慧宫宏伟的廊柱下,几个学者模样的中年人聚在一起,低声交谈着,眉头紧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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