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砌了六十块砖!”赵木匠眼睛亮了,“超额完成!我当众表扬了他,奖励一勺菜汤。他高兴坏了,现在天天抢着干活!”
苏婉儿在旁边小声补充:“刘二赖现在的工分排建筑队第三。”
春娘的汇报最精彩。那两个不服管的汉子,被她安排去掏了三天的粪池,美其名曰“体验后勤各岗位”。三天后,两人见到春娘就喊“部长”,让干啥干啥。
“你怎么让他们服的?”李健好奇。
春娘笑眯眯的:“简单。第一天让他们挑水,挑了三十缸,累瘫了。第二天让他们做饭,烧糊了两锅粥,被大家骂。第三天掏粪池……掏完自己就老实了。”
众人大笑。
李健总结:“管理不是当好人,也不是当恶人,是当明白人。明白什么该奖,什么该罚,什么该管,什么该放。”
干部们在进步,制度也在完善。李健让苏婉儿起草《新家峁管理条例》。
苏婉儿熬了两个晚上,写了厚厚一叠树皮纸。李健一看,乐了——这姑娘把《大明律》的格式都搬来了,之乎者也的。
“婉儿啊,咱们这是村规,不是国法。”李健耐心地说,“要简单,要易懂,要能记住。”
苏婉儿脸红了:“那我重写。”
第二次拿出来的就接地气多了,一共十条,每条八个字,押韵:
一、勤劳肯干,不养懒汉
二、团结互助,不欺弱小
三、爱护公物,不损大家
四、讲究卫生,不随地拉
五、尊重读书,不笑文化
六、服从管理,不瞎嘀咕
七、公平竞争,不弄虚的
八、诚实守信,不玩心眼
九、见义勇为,不怕麻烦
十、热爱集体,不分你我
每条下面还有解释。比如“不随地拉”,写的是:“厕所在村东村西各一个,违者罚扫厕所三天。”
李大嘴看了直乐:“这条好!我早就想说,有些人到处乱拉,熏死人了!”
条例公布那天,李健让李大嘴站在石磨上,大声朗读。读到“不随地拉”时,下面笑成一片。
“笑什么笑!”李大嘴板着脸,“谁再乱拉,罚扫厕所!我亲自监督!”
监督组成立了,组长钱老倔,组员五人。钱老倔把这活儿看得很重,每天背着双手在村里转悠,眼睛瞪得像铜铃。
第一次处罚就闹了笑话。一个新来的妇人让孩子在路边撒尿,被钱老倔逮个正着。
“按条例,罚扫厕所!”钱老倔铁面无私。
妇人哭了:“孩子才三岁,憋不住……”
围观的人议论纷纷。苏婉儿正好路过,想了想说:“钱伯,条例说的是‘不随地拉’,但孩子小,是不是可以通融?让她教育孩子,下次去厕所。”
钱老倔想了想:“行,但得写保证书。”
“保证书?”妇人愣了。
“就是保证以后孩子去厕所。”苏婉儿解释,“不会写?我帮你写,你按手印。”
这事传开后,大家觉得条例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
但真正的考验来了。一个叫周大牛的新人,连续三天装病不干活,被监督组发现。按条例,扣三天口粮。
周大牛不服,闹到委员会:“我真病了!浑身疼!”
老郎中检查后,慢悠悠地说:“脉象平稳,舌苔正常,面色红润……你这是‘懒病’,得干活治。”
周大牛恼了,指着老郎中骂:“你个庸医!”
李健一拍桌子:“骂人加罚!原扣三天口粮,现加罚挖粪池三天!”
周大牛被民兵押走时,一路骂骂咧咧。但三天粪池挖下来,老实了。回来第一件事是找老郎中道歉,第二件事是主动要求加班。
这事之后,偷懒的人明显少了。
制度有了,执行顺了,李健又开始琢磨新花样。他让李大嘴搞“社区文化活动”。
李大嘴这下可算找到人生方向了。他组织了“新家峁好声音”——其实就是晚饭后大家轮流唱歌,唱得最响的奖励一勺蜂蜜水。
还搞了“劳动技能大赛”:砌墙比赛、挖渠比赛、甚至还有“快速点账比赛”——这是苏婉儿提议的,她亲自当裁判。
比赛那天,五个打算盘的坐在桌前,李健一声令下,算盘珠子噼里啪啦响成一片。苏婉儿在旁边计时,最后胜出的是个叫孙小丫的小姑娘,才十四岁,手快得看不清。
“这丫头有天赋!”苏婉儿惊喜,“李主任,让她跟我学账吧?”
李健点头:“行,你收徒弟。”
最热闹的是“故事会”。铁匠王铁柱讲他祖上给戚继光军队打刀的故事,讲得唾沫横飞。老郎中讲他年轻时游历的经历,虽然夹杂着大量“那个地方有个病人”之类的专业描述,但大家听得津津有味。
一段时间下来之后,新家峁的气氛变了。新人老人渐渐融合,见面会打招呼,干活会互相帮忙。虽然还是穷,虽然还是苦,但有了点“家”的味道。
正所谓: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前路有光,初心莫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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