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杉带着朴正义一起来到了宽约一公里的鸭绿江边,只见两岸都长满了齐腰的芦苇荡,风一吹就翻起青白色的浪;蓝杉所在的一侧是开阔的河谷平原,对岸朝鲜那边则是坡度平缓的丘陵。
此时江水正处汛期,水量丰沛,暑气被带着水汽的江风揉得无影无踪;粼粼波光里,能看见不少渔船在江面作业,船只有大有小,小的多是灵巧的独木舟。
“这船还不少,两边都有么?” 蓝杉问道。
“大人,那些小巧的独木舟全是朝鲜渔船。” 朴正义边说边指着江面上的小船。
蓝杉眯眼定睛一看,只见这些渔民大多头戴圆顶竹斗笠,檐沿压得低低的,穿浅灰色粗麻短褂,衣摆高高挽至腰间,露出黝黑的小腿,下着靛蓝粗布短裤,裤脚用麻绳扎得紧紧的。
这模样瞧着倒有点像明代民间脚夫的打扮,看来,朝鲜素来以 “小中华” 自居,倒真不是随口说说的。
据说当年清军入关后,他们把衣冠当作文化的根脉象征,曾喊着 “宁去头耳,不剃发易服” 的口号抵制剃头易服,倒也算有点抵抗精神。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他们地处野猪皮的后方,真把他们逼急了起兵反抗,野猪皮的子孙怕是连入关的心思都得先搁下。
蓝杉一行人传送到对岸,一眼就见着城墙顺着江岸铺开 —— 那是朝鲜特有的青灰色石墙,虽没有山海关城墙那般巍峨厚重,却透着一股小巧的规整劲儿;正中的木构门楼翘着浅檐,檐角挂着的铜铃被风吹得轻轻晃荡,铃声细弱得快隐在风里,门额上 “迎恩门” 三个楷书汉字在阳光下看得格外清晰。
蓝杉一行人突然出现在城门口,把守门的卫兵吓了一跳,等看清来人里有朴正义,才稍稍松了口气。
只见有个兵丁慌忙丢下腰间悬着的铜柄环首刀,快步跑了过来。他上身套着青灰色短款布甲,甲片用粗麻绳密密麻麻缀着,看着有些简陋;下身系着靛蓝色褶裙,裙裾紧紧塞在黑色皮靴里;头戴黑色皮弁帽,帽檐压得略低,露出额前束发的朱红绦带。
他连声对朴正义问道:“朴大人!朴大人!您怎么今天得空来我们义州了?”
朴正义淡淡说道:“我要进城找你们郡守大人谈点事。”
“原来是找郡守大人啊!那快请!快请!” 这兵丁倒很识相,立刻挥手让开了关卡,恭恭敬敬请蓝杉一行人进去。
“这些朝鲜官员早被咱们祭坛的天威吓破了胆,” 朴正义很是自得地说道,“这几日天天有人偷偷跑到对岸,拐弯抹角向我探口风,问咱们什么时候会过江,杜大都护没下命令,我哪儿敢随便说啊!”
蓝杉听了笑了笑,心里暗道:有实力就是省心,走到哪儿都自在!
一行人走进城内,只见连片的房屋半掩在翠绿的柳荫下。靠近江边的商馆是典型的中式风格,青瓦铺顶,飞檐翘角,屋脊上还雕着简单的云纹图案,瞧这模样,该是专门供种花家商人落脚驻留的。
再往城里走,建筑多为临时搭建的木屋与土坯房,街道狭窄,随处可见工匠在修修补补的。
“怎么这么破烂样?”,蓝杉问道。
“这里在上个月才受过洪灾呢,几百房被毁了”,朴正义应道。
蓝杉点点头,又接着乱看。
远处最高的建筑是碧潼楼,这楼阁足足有三层,支撑楼体的木柱全漆成了暗红色,檐角高高挑向蓝天,恰好映着午后三点阳光;再混着远处传来的江涛声,活脱脱成了中朝风格交融的模样。
大概是前些日子的局势巨变还没完全平复,街上的市面显得有些冷清。
“朴正义,你去跟这里的官员交涉,从今天起,整个朝鲜半岛所有地方都归种花家直属管理,正式立为‘朝省’,不用再纳贡,所有人都要学汉语、认汉字,各地要设祭坛祭拜先祖;百姓可以随便往来,经商也全凭自由。其他条款你看着酌情定夺就行。” 蓝杉说道。
朴正义听蓝杉这么一说,脸上立刻露出喜色,看样子十分开心,连忙应道:“是!谨遵天命承奉使旨意!”
“哦,对了,还有一事,我会带着愿意跟我走的人去征伐倭国,直接把它灭了。” 蓝杉又补充了一句。
“有您这话,咱们鲜族人肯定愿意跟着干!” 朴正义眼睛一亮,连忙追问,“到时候清算贪官污吏、扫除不法的两班贵族,还有分田地、不纳粮的政策,是不是也在朝省实施?”
“那是自然!” 蓝杉斩钉截铁地说道。
“天命承奉使容禀,要是这样的话,咱们根本没必要接触这里的郡守,直接在城里设下祭坛,当众宣布新政就行!” 朴正义说道。
“是吗?” 蓝杉下意识问了一句,转瞬就反应过来,“对啊!我们本来就是来解放基层百姓、摧毁上层剥削阶层的,跟这些郡守打交道纯属多余!你的想法挺好,仔细跟我说说。”
“是,大人!您看,现在整个朝鲜实行的是四民等级制,自上而下分为两班贵族、中人阶层、良人平民、贱民阶层四个等级。” 朴正义连忙回话,接着就细细给蓝杉分析起这四个阶层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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