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奉天殿内朝鼓初歇,新晋秦王李嗣炎端坐于王座之上,文武百官分列丹墀两侧。
初升的朝阳透过雕花长窗,将一道道金光投在青砖地上,映照着官员们肃穆的面容。
房玄德手持玉笏,率先出班奏道:“殿下,国事千头万绪,当先定中枢之制。
臣等议定,设内阁大学士五至七员,专司票拟章奏、参赞机要。此乃协理万机之枢纽,当择老成持重者任之。”
李嗣炎微微颔首:“准奏。内阁之选,务求德才兼备,每日与本王共议军国要务。”
张文弼继而上前:“六部乃行政根本,吏、户、礼、兵、刑、工皆需尽快整饬。
每部设尚书一员,左右侍郎各一,其下分司办事,尤须推行‘多元任职’之制,广纳各方才俊,不论出身,唯才是举。”
“善。”
李嗣炎目光扫过文武行列,“天下板荡,正需群策群力,六部官员遴选,须兼顾天策旧部、前明能吏及地方贤才。”
陈邦彦接着奏报监察之事:“都察院设左、右都御史,领监察御史若干,专司百官监察弹劾。
另新设税务院,审计中央朝廷及地方一切财政收支,杜绝贪墨。”
殿中一时寂静,唯有李嗣炎指尖轻叩御座的声音:“审计院之设甚好,天下苦贪腐久矣,新朝当以清廉立本。”
关于地方治理,众臣经过一番议论,最终定议:各省设总督掌军事协调,巡抚主民政。
布政使司、按察使司、都指挥使司分理民财政、司法刑狱、地方军事,直隶中央,边疆特区分置行政长官,许其自治而军事外交归中央。
“府设知府,州县置知州、知县,然为广纳民意,州县皆设乡绅议事会,使地方贤达得以参议政事。”房玄德补充道。
李嗣炎闻言欣然:“如此既保中央统辖,又兼地方实情,更纳乡土民意,三全之策。”
他站起身来,目光如炬:“各项职司即日着手选任,半月之内,我要见到新制运转!”
数日后,金陵城内,数骑快马背负杏黄令旗,自洪武门飞驰而出,分赴各地。
新一轮的“传檄而定”开始了,而这一次,携带着的不仅是秦王的威仪,更有前明太子朱慈烺的亲笔谕令。
这份以秦王监国名义,明发南直隶乃至更远地区的王旨,以及那份由朱慈烺署名用印,《告江南文武臣工士民书》被抄录无数份。
由信使、驿站疾速传递至尚未臣服的府县。
江苏,苏州府
当背负杏黄令旗的信使,驰入这座号称“人间天堂”的雄城时,城头守军瞬间绷紧了神经。
弓弩并未放下,但也没有箭矢离弦。
很快,信使被引至知府衙门大堂,苏州知府、守备太监、督粮道、城防参将等一众官员早已齐聚于此,人人面色凝重,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雨前夕。
信使昂然立定,面对这群心思各异的明朝旧臣,先是展开秦王李嗣炎的监国王旨,朗声宣读:“谕尔江南文武官员、军民人等:明祚已终,天命维新。
前明太子慈烺,深明大义,已率宗室顺应天命,归奉秦王监国。
秦王殿下,乃天策上将,华夏正统所系,仁德布于四海,今开府金陵,承天景命,抚绥万方。
着尔等即刻罢兵息戈,遵从王化,各安职守。旧明官员,但肯归附,一体量才叙用,顽抗王师者,必遭天谴。钦此。”
话音落下,堂内鸦雀无声,官员们交换着眼神,呼吸急促。
那句“明祚已终”如同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未等他们消化,信使又请出了太子的《告江南文武臣工士民书》。
当“朱慈烺”的亲笔签名,清晰印鉴呈现在众人眼前时,仿佛抽走了许多人心中最后支撑的梁柱。
一位老学究出身的推官,甚至踉跄一步,以袖掩面,发出压抑的呜咽。
太子这面最后的旗帜,已然倒下。
就在这时,信使拿出了最后的“杀手锏”——《定业元年蠲免钱粮诏》。
当听到“本年钱粮酌减三成,过往积欠,一概蠲免”时,堂内紧绷的气氛,陡然出现了微妙的变化。
督粮道官员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之色,他太清楚苏州府及周边,各县民间的积欠和怨气有多深,这道诏书简直是平息民怨,稳固地方的及时雨。
守备太监紧绷的面皮,也松弛了些许,他瞥了一眼窗外,似乎能听到坊间隐约传来的骚动——那或许是闻讯而来的百姓。
沉默最终被苏州知府打破。
他深吸一口气,整了整官袍,上前一步,对着王旨和太子文书深深一揖:“臣……苏州知府王显,谨遵秦王殿下令谕,恭迎王化。”
他身后的官员们见状,也如推金山倒玉柱,纷纷躬身下拜。
城防参将叹了口气,挥手对亲兵道:“传令各门收起兵器,换挂……秦王旗帜。”
消息像野火般传遍苏州城,并非所有人都哀伤,更多的是一种如释重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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