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命令下达,曹变蛟与刘豹率领的西路征讨军,打破了长江沿岸的宁静,邵武镇三万步卒,荡寇镇一万八千步骑,如潜龙出渊。
刘豹亲率六千骑兵作为前后翼护,马蹄声如闷雷,卷起漫天尘土。
主将曹变蛟被授予“平贼将军”衔,节制西征诸军。
此刻他身披精钢山文甲,腰挎宝刀,胯下乌骓马不安地刨着蹄子,马鼻喷出阵阵白汽。
这位曾经的明军悍将面色如铁,眼中燃烧着证明自己的火焰,誓要亲手斩下张献忠的首级,在新朝奠定不世功业。
“报——!军门!”
一名背插三根雉羽的夜不收,飞驰至中军,滚鞍下马单膝跪地。
“前方蕲春县城有贼军三千五百余人据守,闭门不出,城外挖掘三道壕沟,布设鹿角木栅!”
曹变蛟嘴角扯出一丝冷酷的笑意:“螳臂当车!传令,红夷炮营前出列阵,佛朗机炮队左右策应,铳兵三列轮射推进!
让刘总兵绕至北门,截其退路!今日午时前,我要在蕲春县衙升帐!”
“得令!” 传令兵飞奔而去。
顿时战鼓擂动,号角长鸣。
十二门红夷大炮发出震天怒吼,沉重的弹丸呼啸着砸向蕲春土墙,激起漫天烟尘。
轻型佛朗机炮则以惊人的射速倾泻弹雨,压制城头守军。
三千名鲁密铳手排成三列轮射阵型,硝烟弥漫中铅弹如雨点般泼向城头。
守军本是张献忠留下的老弱部队,哪见过这等阵仗,不到半个时辰,南门便被轰开缺口。
就在守军慌乱之际,刘豹的骑兵如旋风般从北门杀入,马刀挥舞间血光四溅,蕲春即克。
然而正如曹变蛟所料,初夏的江汉平原天气,瞬息万变。
午后闷雷滚动,骤雨倾盆而下,道路瞬间变成泥泞沼泽。
运载着火炮和粮草的辎重车陷入泥潭,民夫与辅兵们喊着号子,在泥水中艰难推行。
曹变蛟治军极严,虽天降大雨,仍令大军继续推进,先锋部队冒着暴雨日行近百里,兵锋锐不可当。
沿途黄石港、大冶县等据点守军闻风丧胆,稍作抵抗便望风而溃,各州县见如此精锐之师,无不争相犒劳,猪羊酒肉络绎送至军前。
与此同时,东、北、南三路大军按预定方略稳步推进。
东线,李定国率武威镇三万人出江西,进军风格从在大西军时的猛打猛冲,变得极为沉稳。
“各营保持阵型,哨探放出二十里。遇城则围,不服则攻,降则纳之。” 他对麾下游击吩咐道。
其军火铳火炮配备比例极高,火力凶猛,远胜当初在大西军时的战力,连克瑞昌、兴国等地。
每克一城必妥善安民,秋毫无犯,展现出极佳的训练水准,如铜墙铁壁向武昌东南方稳步挤压。
北线,党守素率领扬威镇四万兵马,自河南南部而下,攻势凌厉如风。
“抢占所有隘口、桥梁!遇有可疑车队,一律扣查!绝不容一粒粮食进入武昌!”其部骑兵与车载佛朗机炮协同作战,迅如闪电。
数日间便扫清黄陂、孝感以北区域所有障碍,彻底切断武昌与中原的陆路联系,大军直抵汉水北岸。
南线及江面,水师都督杜永和亲率主力舰队,与云朗光武镇步军协同西进。
江面上帆樯如林,战旗猎猎。
三十艘主力福船甲板上,新调拨的“红夷大炮”巍然矗立,炮身闪着冷冽的寒光。
中型海沧船则配备迅捷的“佛朗机炮”,舷侧立满手持“鲁密铳”的火铳兵,铳管在阳光下泛着金属光泽。
陆路上步卒排成四列纵队,铁甲铿锵,长矛如林,逶迤数十里。
“前军水师听令:控扼所有码头,焚毁沿江私船,片板不得入汉!”
庞大的舰队逆流而上,红夷大炮怒吼着猛轰沿江据点,江夏、金口等要塞相继陷落。
艨艟斗舰巡弋江面,遮天蔽日,哨船快桨如游鱼穿梭,彻底锁死武昌与下游的联系。
水师兵锋更延伸至武昌以西的簰州湾,建立坚固水寨。
岳阳方面,张献忠得知天策军大举来攻,主将还是曹变蛟这个老冤。
他非但没有畏惧,反而咧开大嘴,露出被烟熏黄的牙齿,狞笑起来。
“格老子的!曹变蛟!老子当年在陕西就跟他打过交道,是个不要命的狠角色!正好!新账旧账一起算,拿他的人头来给老子的大旗添点彩头!”
张献忠当即下令:全军备战!老营弟兄督战,驱使降兵和民夫日夜不停加固城防,将岳阳城墙增高三尺,城外壕沟加深一丈,并布下密密麻麻的竹签、铁蒺藜。
他将最信任的义子,艾能奇安排在城门楼,掌管最重要的火炮,刘文秀督帅精锐预备队,而孙可望则总揽粮草物资和……那件秘密差事。
表面上,大西军秣马厉兵,旌旗招展,摆出了一副要与岳阳共存亡的架势。
然而,当夜,张献忠便密召孙可望,与刘文秀入后堂。
烛光摇曳下,他脸上白日的狂傲收敛了几分,压低声音道:“咱守,是守给左良玉那龟孙,和底下那些新附的娃儿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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