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扫过三位心腹,视线落在房玄德身上:“房卿,明日你便以商议共同防虏为名,私下会见那朴卜昌。
可试探提及,我朝水师需一处海外港口用以休整,警戒清虏可能从海上来的袭扰,问其是否可‘租借’济州岛于我朝,我朝愿以银钱或军械相抵。”
房玄德立刻领会了意图:“臣明白,然则……以此为由,朝鲜恐怕仍会视此为割地,难以应允。”
李嗣炎冷笑一声:“孤本就没指望他们答应,这不过是个幌子,让此事先有个由头,等他们拒绝了,日后才更显得是‘不得已’而为之。”
他随即看向杜永和:“永和,你麾下那支挂着黑旗的‘黑鲨舰队’,该活动活动筋骨了,同时以孤的名义密信给老丈人,让其派一支精干船队配合行动。”
李嗣炎走到地图前,手指点在济州岛的位置上:“待房卿那边交涉破裂,消息传出后,就让‘黑鲨’联合郑家的船队换上骷髅旗,扮作横行海上的巨寇,给孤把济州岛拿下!
将岛上朝鲜守军及官员,尽数驱逐,反抗者杀!”
“王上此计甚妙!朝鲜水师羸弱,绝无能力驱逐此等‘海盗’,届时,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岛屿沦陷。”杜永和恭维道。
“正是,待朝鲜求援无门,焦头烂额之际,房卿你再出面,‘恰好’得知此事,便可向我朝水师提请,‘协助’朝鲜剿匪恢复秩序。
我水师便可‘应邀’登陆济州岛,赶走‘海盗’顺势驻防,到了那时面对既成事实,以及北面建虏的巨大压力,朝鲜朝廷哪怕心知肚明是谁所为,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主动承认我朝‘租借’济州岛的事实,以求获得保护,免得岛屿真落入‘海盗’或建虏之手。”
杜永和兴奋地一拍大腿:“妙啊!占了岛,他们还得来谢咱们!末将这就去安排,保证做得干净利落,像足了真海盗!”
“慢着,拿下岛屿后先以军事需要为由,筑城设防,随后便可从福建、浙江等地,迁徙流民军户上岛,垦殖土地,牧养马匹。
数年之后,岛上官民皆为我朝子民,济州岛便是我朝钉在东海,一颗永不沉没的战舰,任谁也拿不回去!”
房玄德由衷叹服:“王上深谋远虑,臣等不及!此谋阳刚与阴柔并济,正奇相辅,朝鲜此番注定要吃下,这个哑巴亏了。”
...........
定业元年元月,紫禁城。
大婚之夜的喧嚣已然散去,承乾宫内红烛高燃,温暖如春。
李嗣炎看着凤冠霞帔已卸,只着一身大红寝衣,容颜清丽却带着几分怯生的朱媺娖,心中亦不免生出几分怜惜。
他并非急色之人,深知这位亡国公主内心的彷徨。
“不必紧张。”他声音放缓坐在她身侧。
“从今往后,这里便是你的家。孤……我虽不敢说能弥补你,过往失去的一切,但必会护你周全,予你安宁与尊荣。”
朱媺娖抬眸,对上他温和而坚定的目光,心中的忐忑稍稍平复,轻轻点头,低声道:“臣妾……明白。谢王上。”
初为人妇的她,在这一夜,感受到了尊重与温柔,这让她在陌生的环境里,找到了一丝安全感。
数日后,新年。
宫中设了家宴,虽不似大婚那般极尽奢华,却也温馨。
李嗣炎、郑祖喜、朱媺娖三人围坐一桌,席间气氛倒也算融洽。
特别是郑祖喜虽然年纪尚小,却也开始显现出作为一宫之主的胸怀,对朱媺娖多有安抚。
同日,朝廷颁布诏令:自今年起,改元定业,是为定业元年。
并定下规矩,新年休沐假期定为六日,以示与民更始,休养生息。
也就在这新年气氛中,鸿胪馆内的朝鲜使臣朴卜昌,在得到房玄德关于“租借”济州岛的“非正式”探询后,惊得魂飞魄散。
如此大事,他何敢应承?连连表示:“此事关系重大,非小臣所能决断,需即刻返回国内,面奏我王!”
随即,他便以归国禀报清廷勒索事宜为由,匆匆离开了南京。
与此同时,南京城某处深宅大院。
这里是前明某部侍郎的府邸,虽已失势,但府内陈设依旧奢华。
一群品阶不高不低的前明旧臣,正聚在一起“守岁”,只是这守岁的气氛,充满了怨怼与不甘。
“这新年,过得真真是憋屈!”一个微醺的官员将酒杯重重顿在桌上。
“往年此时,何等风光?如今倒好,门庭冷落,还要看那些泥腿子出身的胥吏眼色!”
“谁说不是呢!我那点祖产,如今都被那劳什子‘稽税司’盯上了,三天两头来查问,说什么田亩数目不清,需补缴历年税款!这……这分明是巧立名目,敲骨吸髓啊!”
话题很快便聚焦到了,如今让他们恨之入骨的两个人身上——钱谦益和李岩。
“都是那钱牧斋和闯贼李岩这两条疯狗!他们为了在新主子面前表功,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专盯着我们这些前朝旧人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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