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东西!装什么清白无辜!你那杯酒,不也想毒死我吗?!你我不过是一路人,你比我更虚伪!”
这声质问仿佛是在为自己的行为进行注脚,也引得不少人心中一凛,惊疑地看向李淏案上的酒壶。
面对儿子这近乎无赖的指控,他只是看了对方一眼,那眼神像在看一只狂吠,却找不到方向的丧家犬。
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李淏缓步走回自己的案几前,伸手拿起了之前,被李渊极度戒备的青瓷酒壶。
壶中尚有残酒,他没丝毫犹豫拔掉壶塞,仰头就着壶嘴,将里面剩余的酒液,“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随即放下酒壶,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紧接着在李渊众人呆滞的目光中,李淏高高举起那只酒壶,手臂猛地向下一挥!
“哐啷——!!”
清脆刺耳的碎裂声炸响!名贵的青瓷酒壶,在地上摔得粉身碎骨四散飞溅。
没有机关,没有夹层,更没有想象中的毒药残留。
那就是一把最普通不过的酒壶,里面装的也只是寻常酒水。
.........死一般的寂静。
李淏踩过一地瓷片,声音冷硬如铁,每一个字都像鞭子抽在李渊脸上:“我若真想杀你,方法多的是,何必用你这等拙劣伎俩,徒留把柄?
我儿,你不仅谋逆,且蠢得可怜,你把所有人都想得跟你一样,只会在阴沟里玩弄,这些见不得光的下作手段。”
他环视四周那些面色各异的宗亲臣子,尤其是那些原本动摇,此刻却因这刚烈一幕,面露愧色的中间派,朗声道:“我李淏行事,纵有千般无奈,万般计较,但对着自己的血脉骨肉,还不屑用这毒杀亲子的禽兽之行!
今日诸位有目共睹,孰是孰非,孰正孰邪,当有公论!”
“公论?去他妈的公论!” 李渊彻底崩溃了。
精心策划的毒杀被一件冬衣轻巧化解,疑神疑鬼的“反杀”被父亲,用最直接的方式证明为子虚乌有。
他感觉自己就像戏台上涂满了白粉的丑角,所有的算计狠毒,在对方面前都变成了荒唐的笑柄。
巨大的羞辱感吞没了李渊,他高举右手,眼中只剩下恼羞成怒的杀意。
“你……!”
“老东西!任你巧舌如簧,今夜也难逃一死!等你到了地下,再去跟列祖列宗解释你的‘苦心’吧!”
李渊猛地举起手中短刀,对周围死士厉喝:“杀!一个不留!事后按计划纵火!”
死士们闻令,刀枪并举,凶光毕露就要扑上。
“唉……”
一声叹息,他不再看状若疯魔的儿子,而是微微侧身,面向厅堂之外那被火光映得一片昏红的庭院,提气扬声:“马指挥!逆子执迷不悟,已然明火执仗,形同造反……可以收网了!”
话音甫落!
“咻——砰!”
一支赤红色的响箭尖啸着划破夜空,在汉阳馆上空炸开一团耀眼的火光!
几乎在同一瞬间,汉阳馆四周高高的围墙上,齐刷刷地冒出一排排身影。
他们身着赤红棉甲,头戴铁盔,手中端着的火器,正是在大员战场上,令荷兰人胆寒的燧发火铳!
冰冷整齐,充满压倒性的军阵威慑,瞬间让院内的那些乌合之众,气焰冻结。
“......踏!踏!踏!踏!”
整齐的步伐声如同催命战鼓,从大门外..两侧廊道轰然传来,只见一队队同样装束,平端铳刺的大唐士兵,以标准的战斗哨队,小跑着涌入庭院,迅速向两翼展开合围。
呼吸之间,刀光剑影的汉阳馆,已被三百支上了刺刀的火铳彻底包围。
刚刚还叫嚣着要杀光所有人的李渊及其党羽,此刻犹如被掐住脖子的鸡鸭,面无人色。
他们手中的刀枪,在这些真正经历战火的帝国士兵面前,显得如此可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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