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张瑾在孔贞运恭敬陪同下,走出正堂时,脸上又恢复了那雍容矜持的官方笑容,阳光落在绯红的坐蟒曳撒上,流光溢彩。
远处廊下等候的知府王守拙、孔氏族老及众多官员,见状,心中暗忖:这孔府此次,怕是得了天大的好处,未来前程不可限量。
接下来的公开仪典与府衙安排的接风宴饮,自然又是一番锦上添花的热闹。
笙箫鼓乐,觥筹交错,颂圣之声不绝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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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持续到申时末方散。
张瑾并未接受留宿府衙,而是示意欲往城外,专为接待钦差而设的“皇华亭”馆驿歇息,理由是按制,天使不宜与地方过从太密。
王知府等人自是连声称是,不敢强留。
就在张瑾的杏黄暖轿即将起行,王知府等地方官员躬身相送之际,孔贞运趋步上前,于轿窗前再次深深一揖,声音恳切:“天使远来劳顿,宣谕天恩,解我南宗数百年之郁结,阖族上下,实感五内。
些许地方风物与程仪,不成敬意,权为天使并诸位随行,京中贵属路上抵御春寒、聊佐茶水之用,万望天使莫要推辞,否则贞运与阖族心下难安。”
他说话时,身后两名孔府老成干练的管事,已抬着一个不甚起眼的榉木箱子,悄无声息地送到了张瑾随行小火者们的骡车旁。
箱子并未上锁,盖子虚掩,在移动时发出轻微的金属摩擦声——那是整齐码放的“定业通宝”,相互碰撞的声响。
只有阳光偶尔掠过缝隙,才会泄出一抹耀眼银辉。
张瑾坐在轿中隔着纱帘,随意地扫过那箱子,与寻常接收“程仪”时不同,他今日的眼神里,似乎多了一丝考量。
这源于他离开金华驿馆前,由罗网专差呈上的一份密报。
那密报里,详述了孔贞运接旨后这几日,是如何雷厉风行地清理族产、退赎田地、甚至准备捆送劣迹族人。
——种种“自清”之举,其决绝迅猛,远超寻常士绅应付场面的姿态。
不愧是皇爷看中的人,确实是个人才。
“孔博士实在是太客气了,咱家此行,乃是奉皇命公干宣示陛下恩典,尔南宗诗礼传家,清誉素着,陛下深为嘉许。”
他声音在此微妙一顿,接下来的话语,却让孔贞运心头巨震:“这几日,博士为保全家族清誉、涤荡积弊所费的心力与担当,咱家在途中,亦略有耳闻。
知进退,识大体,更难得的是这份,壮士断腕的决断,陛下若知博士如此用心,想必也会欣慰。”
张瑾“途中略有耳闻”?这分明是告诉自己,他孔贞运这几日的一切举措,皆在朝廷的注视之下!
这时,张瑾这才续上先前的话头,语气恢复如常:“……这‘风物’嘛,既是博士一番心意,关乎地方士绅对天家的爱戴之情,咱家若一味坚拒,反倒显得不近人情,冷了忠敬之心。
也罢,便替手下这些儿郎们,谢过博士的体恤了。”
孔贞运压下心中惊涛,更深地躬身,语气愈发恭谨诚挚:“天使体恤下情,明察秋毫,贞运……唯有感佩,更当自省自勉,不负天恩。”
张瑾微微颔首,似不经意般又补充了一句,声音更缓,也更直接:“陛下的口谕,博士既已领会,便照此用心做去。来日方长,陛下从不亏待真正能为朝廷分忧、且懂得如何分忧的臣子。
咱家回宫复命,也好将博士这番‘ 实心任事 ’的作为,细细禀明。”
“贞运谨记天使教诲!定当竭尽驽钝,实心办事,以报陛下天高地厚之恩,亦不负天使今日明鉴与期许!”
孔贞运的回答,已不仅是礼节性的表态,更带上士为知己者死的郑重。
张瑾点明他的“作为”会被“细细禀明”,这无疑是给了他在御前的“保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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