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四一年,八月中旬。苏联,斯摩棱斯克州,一片被称作“桦树林走廊”的开阔谷地。
连绵的秋雨暂时停歇,天空呈现出一种冰冷的铅灰色。我们“罗蕾莱”车组所在的部队,在经历了雷区与堡垒的挫折后,奉命尝试沿另一条轴线推进,试图寻找苏军防线上的薄弱环节。此刻,我们正行驶在一片相对开阔、两侧是绵延白桦林的谷地中。连日来的教训让我们保持着高度警惕的疏散队形,但地形本身带来的开阔视野,也意味着遭遇战可能在任何距离上爆发。
威廉一如既往地谨慎驾驶,目光在潜望镜和两侧林线间反复游移。埃里希的指尖轻搭在方向机手轮上,通过瞄准镜不断扫描着前方和侧翼的远方。经历了几次与T-34的被动遭遇和狼狈脱身,一种不甘和想要验证的想法,在包括我在内的车组成员心中悄然滋长。我们拥有“罗蕾莱”,拥有这门75毫米炮,难道真的就无法在正面与那钢铁幽灵一较高下吗?今天的地形,似乎提供了一个“公平”对决的机会。
猎物再现
“车长!十一点钟方向!林线边缘!坦克!是T-34!” 埃里希的声音陡然响起,带着发现目标时特有的紧绷,但这次,似乎还多了一丝跃跃欲试的决然。
我立刻举起望远镜。大约八百米外,一辆T-34那低矮流畅的身影,正从左侧桦树林的边缘缓缓驶出,似乎是在进行侧翼警戒或巡逻。它暂时没有发现我们,或者认为这个距离尚在安全范围。
机会!一个在相对理想的静止/慢速状态下,测试我们火炮威力的机会!
“全连注意!左前方发现敌T-34坦克!‘罗蕾莱’主攻!其他单位提供观测并警戒侧翼!” 连长的指令迅速传来,显然也认同这是一个难得的靶场环境。
“威廉!短停!寻找稳定射击位置!” 我下令,心脏开始加速跳动。这次,我们不逃。
“明白!”威廉沉稳地回应,操控“罗蕾莱”驶向一处略微隆起的土包,将车体稳稳停下,正面装甲对准目标方向。
精确瞄准与首发
“埃里希,穿甲弹(PzGr.39)!目标,T-34车体正面!仔细瞄准!”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声音保持平静。这是教科书般的射击条件:目标相对静止,距离可测,我方坦克稳定。
“穿甲弹!”弗兰茨低吼一声,将黄澄澄的炮弹推入炮膛,动作干净利落。
“装填完毕!”
车内一片寂静,只有隐约的引擎怠速声和几人压抑的呼吸声。所有人的希望都寄托在埃里希的瞄准镜十字线和那门KwK 37 L/24短管炮上。
埃里希的眼睛紧紧贴在目镜上,手指微调着仰角和方位。他口中低声念着修正参数,整个人仿佛与火炮融为一体。经历了多次实战,他的炮术早已今非昔比。
“距离800……风速轻微……瞄准点……车体正中下部……”
“射击!”我下达了最后的指令。
轰!
“罗蕾莱”的车身猛地向后一坐,炮口喷出大团的火光和硝烟!炮弹呼啸着飞出,在空中划出一道肉眼可见的弧线,直奔目标!
令人绝望的结局
我们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追随着那道弹痕。时间仿佛被拉长。
下一秒!
叮——————!!!
一声清晰到刺耳、传遍整个谷地的尖锐跳弹声骤然响起!
炮弹准确地命中了T-34那标志性的倾斜前装甲!但预想中的穿透和爆炸没有发生,只有一团耀眼的火花在命中点爆开!炮弹就像一块用力扔向光滑冰面的石头,以一个夸张的角度被猛地弹飞,旋转着消失在远方的天空!只在T-34的装甲板上留下一个刺眼的、浅白色的凹坑和四散的火星。
跳弹!首发命中,却是毫无意义的跳弹!
“不……!” 埃里希发出一声近乎痛苦的低吼,难以置信地盯着瞄准镜中的景象。
那辆T-34显然被这次攻击惊动了。它立刻开始机动,车身迅速转向,炮塔也开始转动,寻找攻击者。
“快!第二发!瞄准炮塔座圈或者履带!” 我急切地吼道,试图抓住最后的机会。
弗兰茨以最快速度装填。
但已经太晚了。T-34在运动中展现了它优异的观瞄和反应速度。它的炮口在短暂搜索后,迅速锁定了我们这辆因为射击而暴露位置的“罗蕾莱”。
轰!!!
T-34的76.2毫米长管炮发出了远比我们更加威猛、初速更高的怒吼!炮口焰一闪即逝。
炮弹几乎是贴着尖锐的破空声转瞬即至!
砰!!!!
一声沉闷到让人心脏骤停的巨响在“罗蕾莱”前方炸开!
它没有直接命中车体,而是击中了我们藏身的土包边缘,距离车头仅数米!爆炸掀起的泥土、碎石和灼热的气浪如同巨锤般狠狠砸在“罗蕾莱”的正面装甲和观察窗上!车体剧烈震动,潜望镜和观察缝瞬间被泥污糊满,车内所有人都被震得东倒西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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