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热浪裹挟着硝烟与尘土,将整个东线战场变成了一座巨大的熔炉。我们的三号坦克——“罗蕾莱”在通往叶利尼亚的道路上轰鸣前行,钢铁履带碾过被太阳烤得发烫的土地,扬起漫天尘土。
“前方五百米,村庄边缘。”我从车长指挥塔探出半个身子,举起望远镜。
村庄不大,大约三十来栋木屋杂乱地散布在道路两侧,典型的俄国西部村落。但此刻,没有炊烟,没有鸡鸣犬吠,只有死一般的寂静。几栋房屋已经坍塌,黑乎乎的窗口像空洞的眼眶盯着我们。
“威廉,减速,保持警惕。”
“明白,卡尔。”威廉低沉的声音从下面传来,坦克的引擎声随之降低。
我扫视着车队:我们排的三辆三号坦克呈楔形队形前进,我的车在中间。左右两翼是步兵分队,大约一个连的掷弹兵正小心翼翼地向村庄推进。
“保罗,与连部保持联络,汇报我们已到达预定位置。”
“已在联系,车长。”保罗的声音从电台中传来,带着些许静电杂音。
我的目光回到村庄。直觉告诉我,这里不对劲。太安静了。苏联人很少会不战而弃这样一个具有战术价值的据点。
“埃里希,炮塔转向十点钟方向,瞄准那栋白色山墙的房子。”
“是,车长。”埃里希·沃尔夫,我们年轻的炮手,迅速而精准地转动炮塔。尽管只有十九岁,但他在炮术上的天赋令人惊叹。
装填手弗兰茨·贝克尔已经将一发穿甲弹推进炮膛:“装填完毕!”
我们缓慢地进入村庄。第一条街道狭窄,两旁的木屋几乎伸手可及。坦克的侧装甲在这里格外脆弱。我能听到掷弹兵们的靴子踩在碎石上的声音,他们紧贴墙壁前进,枪口指向每一个窗口,每一扇门。
“左翼报告,发现可疑移动!”电台里突然传来急促的声音。
几乎同时,枪声炸响。
不是从左侧,而是从正前方!
“十二点方向,反坦克炮!”我大吼。
街道尽头,一栋半毁的谷仓门突然打开,一门45毫米反坦克炮的炮管赫然出现。
“威廉,右转!躲进岔路!”
坦克猛地向右急转,履带尖叫着刨起地面的泥土和碎石。就在我们转向的瞬间,一道火光从谷仓射出,炮弹呼啸着擦过我们左侧的履带护板,在身后墙上炸开一团砖石碎屑。
“妈的,差一点!”威廉咒骂着,将坦克完全驶入右侧小巷。
小巷更窄,我们的侧裙板刮擦着两旁的木墙,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埃里希,能瞄准吗?”
“角度不够,车长!需要退出去一点!”
“不行,退回去就是活靶子。”我快速思考,“威廉,继续前进,找到能转向的空间。”
坦克在小巷中艰难前行,我能听到头顶上传来子弹打在装甲板上的叮当声。苏联步兵埋伏在屋顶。
“保罗,通知掷弹兵,屋顶有敌人!”
“已经在做了,车长!”
前方出现一小片开阔地,似乎是个小广场。广场中央有一口井,周围散落着几辆被遗弃的农用马车。
“威廉,开到广场,炮塔转向,我们得清除那门反坦克炮。”
“明白。”
坦克冲出小巷,进入广场的瞬间,我立刻看到了更多威胁。广场对面的房屋二楼,一挺机枪正喷吐着火舌,子弹如雨点般打在我们的前装甲上。
“机枪阵地,十一点方向,二楼窗户!”
“看到了!”埃里希的反应快得惊人。
炮塔转动,37毫米炮口微微抬起。
“高爆弹!”
“装填完毕!”弗兰茨喊道。
“开火!”
炮声在狭小空间内震耳欲聋,炮弹准确飞入窗户,爆炸将整个窗框连同后面的机枪手一起抛了出来。
但危机并未解除。谷仓里的反坦克炮仍然在威胁我们整个排。
“车长,连部命令我们清除那门炮,二排被压制在村口无法前进。”保罗报告。
我环顾四周。广场有三条路延伸出去,一条是我们来的路,一条通往村庄深处,还有一条似乎能绕到谷仓侧翼。
“威廉,走右边那条路,我们尝试绕后。”
坦克再次启动,驶入右侧街道。这里的房屋更加密集,有些地方我们的炮管几乎要刮到屋檐。
突然,前方十字路口闪过一个人影。
“步兵!”
一个苏联士兵从拐角冲出,肩上扛着莫洛托夫鸡尾酒。他离我们不到二十米。
“机枪!”我大喊,同时缩回车内,关闭舱盖。
车体前部的机枪由威廉操作,一串7.92毫米子弹射出,那名士兵倒下了,燃烧瓶掉在地上,燃起一片火焰。
但更多的苏联士兵出现了。他们从地下室、从后院、从每一处隐蔽点涌出。这是典型的城市游击战术,用步兵近距离攻击坦克的薄弱部位。
“掷弹兵呢?我们需要步兵支援!”我对着车内通话器喊道。
“他们被分割了,车长!北侧街道有重机枪封锁!”保罗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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