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官批注:艺达一年正月初一,旧纪终结新纪启。
铜雀台归心炉熄,承天门开天斧鸣。万古长夜初现破晓之光,亿兆黎民共睹大帝临朝。
是日天地重构,阴阳再序,万法归宗。
帝临寰宇,以雷霆辟混沌,以潮汐定四极,以烈火锻新生。
史官录此旷古盛典,笔锋所至,皆染天光。】
子时未交,帝京却亮得灼眼。这不是人间灯火可企及的明光,而是从地脉深处喷薄而出的赤金色光芒,仿佛有千轮旭日在地底奔涌。
光流沿着玄武岩砌成的街道蔓延,穿透三尺积雪,将整座沉睡的城池照得肌理毕现。
飞檐下的冰棱折射出锐利光刃,宛若悬于亿万人头顶的寒刀阵,随时准备为新时代斩开第一道帷幕。
铜雀台顶,归心炉正在完成最后的使命。
这座吞噬了五百年星辰之力的巨炉,炉口喷出的暗紫色火舌扭曲升腾,在空中凝成永夜帝的十二旒冠冕形状,旋即被地脉冲出的赤金光芒撕碎。
炉身三千六百个符纹孔洞同时溢出星屑,如同为逝去的王朝洒下最后一捧葬仪之沙。
寒风卷着雪粒掠过街道,却在触及承天门广场时诡异地静止。
十万雷潮禁军列阵如银海,玄甲映着诡异天光,呼号声浪如山崩海啸般层层推进。
士兵眉梢的冰霜在赤金光芒照射下析出细微的雷纹——这是沉寂了五百年的雷帝血脉,在新时代门槛上苏醒的征兆。
刘亿立于承天门前,九重赤金衮袍无风自动。
衮服上绣着的九爪赤龙仿佛活物般游动,龙目左雷右潮,与腰间开天斧共鸣。
斧背上那些深嵌的潮纹与雷火印记交替闪烁,每一次明灭都引得周遭空间扭曲震颤。
他额间浮现的帝纹正与地脉脉冲同步搏动,恍若天地的心脏在此人胸中跳动。
迈步踏上汉白玉阶时,靴底触及石阶的瞬间,积雪迅速消融又即刻凝结,留下深可见石的脚印,内里流转着赤金色的雷纹。
阶石深处传来嗡鸣,埋藏在台阶下的五百年前镇龙石纷纷苏醒,石中封印的龙魂顺着裂缝游走,在新帝脚下聚成九龙朝圣的光影。
没有礼乐,没有鼓点,唯有寒风卷着雪粒击打在铁甲上,发出金石交击的铿锵之声。
这声音越来越急,越来越响,直到刘亿抬手虚按——漫天风雪骤然静止。
悬浮在半空的冰晶如同时间凝固,保持着坠落的姿态。
十万大军的呼吸在同一刻屏住,整个帝京陷入诡异的寂静。
唯有铜雀台顶的归心炉还在吐出最后一丝紫焰,那火焰扭曲成永夜帝的侧影,旋即被地脉冲起的光柱彻底吞噬。
刘亿开口时声音并不洪亮,却奇异地将十万大军的心跳声都压了下去:
“朕,刘亿,承永夜之律,继五百年之约,今日登基,年号——大帝!”
每个字都凝成实质的金色符纹升空,在苍穹深处烙下不可磨灭的印痕。
话音甫落,异变陡生。
天穹骤然撕裂,六页天书自虚空浮现,纸页泛黄如太古遗物。
前五页已然墨迹斑驳,唯有第六页那个血色的“承”字鲜艳欲滴。
字符脱离纸面,化作赤金光柱如天罚般直贯而下,精准地注入开天斧中。
斧身发出震耳欲聋的雷鸣,声波实质般地撕开雪幕,露出百丈长的空间裂缝。
裂缝中星河旋涌,亿万星辰明灭不定。观礼的百姓跪伏在地,额触冰雪,呼号声震天动地:
“大帝万岁!”
刘亿并未回头,反手抽出开天斧指向虚空:
“韩天辰!”
雪幕应声分开,一位青衣少年踏雪而来。
青霖刀斜负于背,刀鞘上水纹流转,刀脊雷光隐现。
他所过之处,积雪融为春水,水汽升腾成雾,雾中又凝结出细小的冰晶,折射出七彩光华。
少年单膝跪地时,积雪瞬间没至腰际,清亮的声音却穿透风雪:
“臣在。”
“自今日起,封你为青霖元帅,世袭罔替,掌青霖军十万,赐青雷虎符,镇沧水东州。”
刘亿斧刃轻转,空中凝聚出一枚虎符,左半雷纹右半潮印,“潮起,你斩潮;雷落,你驭雷。”
韩天辰双手接过虎符,刀背轻击雪地。以他为中心,方圆百丈的积雪尽化春水,水面上跃动着细密的电光:
“臣誓以潮刀永镇东海!”
开天斧再次抬起,指向另一个方向:
“曹鸡元!”
雪雾翻涌中,一员猛将踏裂冰层而出。
赤铜重甲覆盖全身,甲面爆裂状的火焰纹路仿佛随时要喷薄而出。
每踏一步,脚下的积雪就熔为赤红的铁水,又在刺骨的寒气中迅速凝固成狰狞的形态。
腰间那柄短柄巨锤上,“万爆”二字深凿如泣血。将军跪地时,锤头重击阶石,青石板应声裂开蛛网般的焦痕:
“臣在!”
“封你为万爆将军,世袭罔替,掌疯军三万,赐爆火虎符。”
刘亿斧刃划过空中,火花凝聚成狰狞的虎符形状,“天下有不平,疯军先疯;有不臣,万爆先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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