碑心在晨光中加紧布置新的守名点,像一层又一层厚实的幕布,把城市包裹住。他们在每个街口立下小碑,碑上镌刻半个“止”字,那半字并不完整,却足以形成一道心理屏障。凡是经过的人,都会在心中默念“停下”,借此让自己暂时不被笔影牵引。残痕则在地下重新开辟暗道,把火脉汇聚到更深处,像在城市的脚底布下一片火海,以防下次的钩笔再试图从地心挑动根骨。
错命的祭司们却更加疯狂。他们在广场上张贴大量破裂的字卷,把未写全的字一遍遍临摹,试图借这种不完整来诱导第三笔提前落下。他们认为只要落下,便可彻底终结这一切撕裂。可这种做法却在百姓间激起更大恐慌:许多人在夜里已经梦见自己的名字被强行抹成半字,如今亲眼见到这些残卷,心底那股不安更是成倍放大。
灰意之人继续在街巷里布置“坐礼”,他们不去喊口号,而是用最笨拙的方式在百姓家门口摆下凳子、桌椅,甚至送上粗粝的稀粥。他们知道,这些看似平常的动作,能让人在混乱中获得最短暂的稳固。许多疲惫的百姓因此选择依附在灰意身旁,哪怕心底也不清楚这种依附能维持多久。
江枝与萧砚在这一日里几乎没有言语。两人并肩走在祖阙最荒凉的街段,脚下遍布裂痕与血迹。江枝的手还在隐隐颤抖,那些乱线在指缝间缓慢爬动,仿佛不受她的意志控制。萧砚胸口的闷痛一阵阵袭来,每一次呼吸都像在胸腔里撞碎一块石头。他们都清楚,这座城已不是他们初识时的模样——这里已被第三笔、被碑与狱、被错与灰撕裂得千疮百孔。
然而,黎明并没有带来安宁。就在第一缕阳光爬上碑心最高的塔尖时,一阵低沉的嗡鸣从远方传来。那不是风声,而是一种极缓慢、极沉重的震动。仿佛有人在巨大的羊皮纸上,用力按下了另一笔的开端。
城中的人齐齐抬头,脸色惨白。江枝与萧砚对视,眼神中闪过同样的寒意。他们明白,第三笔还未真正落下,可第四笔的影子,已然开始显现。
这一刻,整个祖阙城都屏住了呼吸。没有人敢出声,连狗吠与婴啼都在压抑中消失。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窒息的预感,像一张庞大的纸页即将覆盖下来,把所有人压在其中。
江枝的手缓缓握紧,乱线在她指缝间颤抖得更加剧烈。萧砚将灰刀重新横在怀里,刀身的冷光在晨曦中泛起一丝灰白。他们知道,这只是新篇章的开头——而真正的撕裂,还未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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